“天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回去吧。”
马福山说道。
“福山保重,事不可为,不可勉强,保住性命要紧。”
“我知道了,此去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皇恩。”
这个二货,皇上就这么把你们扔到哪里去了,跟抛弃你们也没什么区别,你还想着报答他。
“好吧,若是你在那里站住脚,明年我去投奔你。”
“一言为定,我一定在那里打出一片天地来。”
“都别啰嗦了,上路。”
裘良一喊,手下们就开始吆喝着这些新科进士上路。
众人无奈,就只好在兵丁的押解下启程。
看着这一幕,贾瑞和冯紫英不禁连连摇头。
“瑞兄弟,这也算是一场奇观了。”
“唉,过上一年,我也跟他们一样。”
“不光是你,如今除了南方还算太平,北方、东北、西北、西南,海上都乱了。就连直隶都不太平。”
“咱们的好日子也没有多少。弄不好,连我们这些人都得走上疆场。”
“是啊,这天下怕是从此难以太平啊。”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局势复杂,谁也看不明白将来如何。有功夫过去吃酒。”
两人感慨一阵,冯紫英回城,贾瑞则前往水月寺。
“老爷,他们不都是去当官儿么,怎么看着像犯人似的?难道是犯了错,被流放了?”
陈奎奇怪道。
“唉,还不一定赶上流放呢。”
回到作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贾瑞不禁有些感伤。
就在不久前,自己还跟胡杏山、马福山、陈文祥在这里喝茶聊天,把酒言欢。
转眼之间,陈文祥已经作古,胡杏山回到江南,今后将远涉重洋。
马福山去了西北,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世事如棋,变化莫测,转眼间各奔东西。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
贾瑞回城,来到了省亲别墅工地。
刚进工地,就见贾环正跟一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的。
“别人都能送东西来,为何就不能收我的?我的青砖也不贵,比别人的还好。”
贾瑞过去一看,正是倪二。
一见到贾瑞,倪二就赶紧过来。
“瑞老爷,上回是我不对,可是咱们终究是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都打听明白了,你这里的青砖供不上,我从刘家窑弄来的,一块一块选出来的,成色个个都好。”
“若非最近手头实在太紧,我也不会拉下脸皮来求你们。这一回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请瑞老爷无论如何成全一下,让我过了这个坎儿。”
“倪二,你不是放印子钱的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别提了,苦主还不上钱,就撒丫子溜了。我也是帮着别人放钱的,就得我自个填上。放印子钱也不容易啊。”
嘿,原来你们也有受害的时候啊。
“环三弟,咱们确实需要青砖么?”
“倒是急需一万两千块,原来的窑上最近塌了,一是供应不上。”
“倪二的青砖成色如何?”
“倒是上等青砖,不过他要一块加一文钱。”
“我的砖成色好,地方又远,一块一块挑出来的,加一文钱,一点儿也不过分。”
“行,倪二,我就帮你一把。不过你可得成色好,不能这批好,下批就变了样儿。”
“不会,不会,我跟窑上都说好了,他们也答应。保证差不了。”
“环三弟,你去告诉林之孝一下,就说我答应了。一千块一结账,倪二,你看行么?”
“行行行,瑞老爷的大恩大德,倪二没齿难忘。”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回去送货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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