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那忠義二字值千金,便是一起抗过刀,一起逛过窑子,同过生共过死。楚不悔在死人堆摸爬滚打,见识多少人心叵测才能做到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岂能救他一命便换来他的忠心耿耿?
秦佑年对此不怎么在意,人嘛,总归有私心,就连一些同床共枕的结发夫妻最后都会同床异梦,便如老前辈所说,“这个江湖太操-蛋,只有酒一直是那个味儿。”
秦佑年转头看着如花仙子般的许素素,轻声道:“素素,去了京城养只白猫吧,你性格温柔恬静,不爱与人说话,独自一人时也好有个通人性的小家伙做伴。”
许素素抬手拢了拢耳边一缕秀发,浅浅一笑,望向远方柔声道:“这是自然,猫通人性哪像秦大哥是那寺庙里的木鱼,始终敲打都不开窍,我要是那寺庙里的老和尚,就拿起狼牙棒敲,看看能不能开窍。”
秦佑年尴尬摸了摸鼻梁,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许素素,玉清真人想做媒人拿喜钱,许素素俨然一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中肯模样,听之任之。况且肖清漪在京城独守空闺,她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去一趟浩然天下就带回个女子,按照肖清漪的性格来看,少说兑酒一整包观音脱衣衫,让秦佑年三天不下床。
何其恐怖!
打了退堂鼓的秦佑年悄无声息退走,留下许素素一人望景,不晓得她眼前的风景,是人还是物。
许素素恼怒,从头上花环摘下一朵野花,拈于指尖,距离她不远处的一棵树仿佛是那爱装糊涂的秦大哥,皱了皱琼鼻,随即指尖一弹,那朵野花不偏不倚插在树干上!
许素素轻轻呢喃一声,“我倒要看看能让秦大哥害怕的女子,究竟美的如何似天仙?”
哼!
许素素跺了跺脚,转身望了眼和楚不悔几个流寇坐在一起的秦佑年,秋水眸子笑弯成好看的月牙儿,回到马车上看古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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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不悔几人架起火堆围着坐下,除了神情始终木纳的老奶奶外,几人相谈甚欢,他们做流寇拦路劫财,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相当于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惶惶度日。能活着回去便大肆庆祝,至于那些死掉的人,洒地三杯酒,和他们同庆!
秦佑年坐下后,除了楚不悔外,胖子属于自来熟,和谁都能搭上几句话,自报名号是孙胖子,另外两个瘦弱的人模样有七八分相似,显得拘谨了很多。听楚不悔小声说,孙文,孙武两兄弟因妹妹死在躲避官府追杀的路上,从那之后性格大变,把那些当官的人恨入骨髓,披着为民做主的衣裳,干的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下三滥勾当。
秦佑年记下了,挥挥手让李阴山拿来几个装酒的水囊,一人一个,同时招呼李阴山也坐下,笑道:“看你们手里也有一把子力气,为何不去找个正经的活计赚钱,非得干那打家劫舍要命的勾当,还拖家带口,不怕闯了大山匪的寨子,把你全杀了?”
孙胖子喝了口闷酒,说道:“回大少爷,正经活计我们都做过,可城里那些黑心老爷克扣工钱不说,还找来一群地痞流氓抢了我们身上仅存的银子。楚大哥气不过,一怒之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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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杀光了,之后我们被官府通缉,无处可去才会落草为寇,四处游荡。”
楚不悔一拳砸地,暗骂一声自己没用,看着跟他东躲西藏如今只剩下的三人,厉声道:“若有一个如我们所愿的盛世,天底下哪有什么山匪拿命去拼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这混蛋世间有太多人面兽心的畜牲,我奶奶就是被他们一棍子打成了痴傻,我要杀了他们八辈祖宗。”
有此原因,便能想通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面对刀剑之间的以死相搏,断肢残躯横飞,还能淡然处之了。秦佑年重重拍了拍楚不悔的肩膀,淡淡道:
“有值得你拿命去护的人,你就拿命去保护,从我们拿起剑的那一刻,自当守护应该守护的!
等到了岭南地界,你便随李老去灭了他们满门,为人儿孙,伤我们发体可以,敢动我们身边的至亲,宰了!”
楚不悔神情震颤,本以为会一辈子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难报此生大仇,看着痴傻的奶奶湿润了眼眶,沉默起身扶起奶奶面朝秦佑年便要磕头谢秦佑年给予的大恩大德。
李阴山眼疾手快,上前扶住老奶奶阻止道:“少主不喜这些官面上的客套。”
李阴山把老奶奶搀扶坐下,坐回秦佑年身侧,沉默不语。
“我们三人烂命一条,愿为少主赴汤蹈火,只求少主给个稳定,帮我们的妹妹报仇雪恨。”孙胖子和孙文孙武两兄弟跪地,行了五体投地大礼,表忠心愿跟随秦佑年。
端坐马车看古史的许素素始终沉不下心,偷偷看了眼秦佑年便放下车窗帘子,噘嘴恼怒道:“可恶的秦大哥,聪明的时候像个账房老先生算的分毫不差,装糊涂的时候,真是气死个人了。”
秦佑年笑着起身把三人挨个扶起,更是降低身段拍掉三人衣服上的泥土,笑道:“无需如此,你们三人以后便跟着李老学战场悍刀术,挑肩,断手,砍头,斩腰都要学全,一击必杀才是王道。从今以后,你们三人纳入九字营。”
“少主,你这是……”
李阴山颤抖起身,激动的话哽咽在喉,当年将军带着九字营一干老兄弟马踏之处,悬尽黄字弯刀,血洒之处,便是黄字王旗张扬之地,谁敢不服!死去的那些老兄弟们曾万丈豪言,“生时,为将军冲锋陷阵,立下那不世战功。死时,则去酆都招旧部,再悬百万黄字弯刀杀地府,将军生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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