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剧痛、撕心裂肺的痛!
浑身上下不断传来的阵阵疼痛让黑瓦德忍不住于屋子角落不断颤栗,整个人仿佛都要被撕碎一般的痛苦让他难以忍受,然而不知为何却无法昏迷过去。
简陋的茅草屋并不能完全阻挡寒风的吹入,那正在河湾地弥漫,规模不大的小雪在这紧邻北方的河间地却变成了鹅毛大雪,裹挟而来的寒冷让屋子内的水缸表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然而此时稻草堆中的黑瓦德却满头大汗,仿佛身处于闷炉当中一样,浑身厚棉袄也被他不自觉撕开,露出健壮的小麦色胸膛,同样也露出一道像是被狼爪撕挠过的泛黑伤痕。
这伤痕让黑瓦德曾经非常在意,因为他了解被抓伤的后果,但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于此了,那无尽的剧痛让他思维模糊不清,滚落的汗渍也浸湿了他的双眼,乃至周围一切都无法清晰看见。
他似乎在发高烧,但墙壁缝隙外窜进来的寒风吹在身上却并没有给黑瓦德带来任何舒适感觉,反而像是被冷刀子刮一般浮现出一股股比身上剧痛更深入骨髓般的痛……
一切的一切让他想惨嚎出来,但早已被咬碎的舌头以及那仿佛干燥破裂了的喉管却没办法做到这点。
于是他只能佝偻在稻草堆中无声而又狰狞地挣扎着,嘶鸣着,恐惧着,回忆着,憎恨着……
在被人救出孪河城后,黑瓦德经历了一阵子东躲西藏的生活,跟着那个救下他,却明显一副瞧不上他姿态的梅利斯特一起。但当海疆城危机解除的消息传来后,他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躲避着孪河城一波又一波的追捕队伍。
因为那位梅利斯特已经弃他而去,转道海疆城了。
这让黑瓦德颇感遗憾,因为对方是不告而别的,但如果他能提前知晓这点,他一定要将对方手中的钱财与那枚奇特戒指强夺过来为己用。
钱财不太重要,但那戒指却非常神奇,竟能令人看一眼就惊慌逃窜,也是他们能逃出孪河城的利器,而如果自己……如果自己在碰上那怪物时有那戒指帮忙……
回想着这点,他残存的思绪当中充满了痛苦与懊恼。
被孪河城追杀的黑瓦德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个后,本想直接转到北方去避难,但路上却碰到了那头恐怖的怪物袭击。往常他有盔甲披挂,倒也并不太惧怕那个打不死,却也没有太多威胁能力的东西,但眼下他身为逃犯,衣着简陋,在厮打中根本无法避免的受了伤。
甚至如果不是他身体健壮,精通近身搏斗的话,他根本就活不过那怪物的撕咬!
然而现在看来,他最好的待遇是死在当时啊……
脑海中若有若无地闪过这个念头,随后一股更大剧痛来袭,让他浑身一个剧烈抽搐,随后双腿一蹬,终于支撑不住地昏迷了过去。
于是黑瓦德无法了解到,在他昏迷之后,他身上的皮肤陆续开始变得褶皱,发灰发白,最终长出一缕缕白色毛发。
他也显然不会发现,自己的手指甲、脚趾甲正片片脱落,露出里面的鲜红嫩肉,但没一会就复又被一只只蔓延出的,尖锐发黑的诡异指甲所覆盖。
他更见不到,在自己的屁股处,原本紧绷的裤子被不断撑起,最终嗤地一声被顶破,窜出来一条粘稠的,沾染不明液体的灰白尾巴!
外面大雪下了一整夜后终于停止,有农民路过此处茅草屋,发现里面的邻居家似乎太过安静,于是顺着窗外偷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自家邻居三口此时正双眼无神地瞪大瘫倒在屋子地面,明显已经死去多时,而在那位妇女身前,一头恐怖的白色怪物正蹲在尸体前肩膀震颤,怪异咀嚼声音连绵不绝。
农民惊恐看着这一切,强忍住叫出声来,但脚步却忍不住后退,然而这微弱响动似乎被屋内存在所察觉,就见那屋内背对着他的怪物豁然转过头来看向他,露出一张被鲜血所染红的狰狞狼脸!
惨叫声不久之后从此处本该宁静的村落中响起,并且飞快蔓延。
……
七国另一边,河湾地角陵一带,此时同样发生着一件不起眼,但却对未来局势有着深远影响的对话。
“单凭我们个人能力又能在这个时代掀起什么风浪?蛮人,我们联合起来是很有必要的,只有我们团结在一起,才能将昔日权力重新夺回手中!”
一头银短发,长相非常英气的“男人”而今正站在一处林间篱笆院内,目光炽热地盯着院子当中正默默砍柴的一位壮硕络腮胡中年。
“我已经计划好了,先用绑架勒索的方式积累我们最初的活动资金,然后去自由贸易城邦找雇佣兵,最后伺机反攻七国——你认为这想法怎么样?蛮人?”
还是没有回应,那位壮硕中年仍旧默默的在砍着柴,手中斧子劈砍在木桩子上的噼啪动静非常清脆,于此处林间小屋外响起显得非常平和。
“你难道真的甘愿当一辈子的伐木工?还是给你不知道多少辈的子孙后代来当伐木工?你难道不想重新成为角陵伯爵,重新执掌塔利家族?”
银发“男人”皱眉质问:“你现在的处境,还不如一条狗!”
这话并没有让对方动怒,但他也终于抬头看了这位上门客一眼。
“你聚集了多少人?”他的声音稳重而又沧桑。
“什么?”
“你口中那所谓的联盟,有多少人?”
“算上你,六个。”
银发“男人”说道:“但这只是个开始,我们肯定会招来更多,只是这需要时间。”
“那么这六个都是什么人?”
“这……”银发男人闻言有些迟疑,也有些尴尬,但随后他就硬气地回答道:“刨除你我,一个裁缝女孩,两个种地农民,还有一个吟游诗人,都是咱们那边的人!”
“所以这就是你的班底?”
中年男人闻言露出了个嘲讽的表情:“伊耿能征服七大王国,仰仗的是他的龙与他的智慧,而你梅葛呢?作为征服者的儿子,你现在还有什么?你没有龙,也没有智慧,更没有身份,甚至都不再是个男人——想叫我追随你?”
他摇了摇头,弯腰继续砍柴。
“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去当个土匪弄一笔钱,然后跑到东大陆去安安静静讨生活,同时学会怎么去当一个女人。哈,我真希望见到你生孩子的模样,可惜那注定不会是我的孩子,所以还是算了。”
这话语简直是侮辱,银发“男人”闻言后浑身颤抖不已,但他尽管脸色愤怒,却并没有拔出自己腰上的长剑来,反而咬牙留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你现在拒绝我,不代表以后还会拒绝我,蛮人山姆威尔,咱们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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