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东璜岚越发地刻苦练习百目瑶琴,院子也迅速从人来人往蜕变为门可罗雀,只剩下为数不多不得不来的“可怜人”每天坚持生活在这魔音绕梁的地方。
为此,桂花酥给自己做了一副小耳塞,可以勉强过滤掉一些“噪音”。她成日里带着,自觉甚好,于是便私下里多做了一副,捏在手里好不宝贝。
“秦木,你下来,我有东西要给你。”她学着东璜岚的模样冲黑乎乎的屋檐细着嗓子喊道。
半响,除了一群麻雀叽渣着来看了会儿热闹,屋顶一点动静也无,似乎那个寸步不离的影卫少年根本不存在一般。
”秦木,你下来啊。”桂花酥带着耳塞听不太清自己的声音,以为是声音太小,便卯足了劲儿提高音量道。
这下子将屋里的东璜岚也吵了出来,“桂花酥你嚷什么呢,娘听见了一会儿要来打板子的。”
“我……”桂花酥自知理亏,委屈地看着地板,手指缠绞着小耳塞。
“秦木,桂花酥叫你,快下来吧。”东璜岚手里还提着笔,满心思都扑在正抄的书上,话音未落便一头又扎进了满屋子凌乱的书中。
秦木靠着阴影里的檐角正在闭目修习心法,本不愿意下地,作为一个自我要求甚严的影卫,行无影,心静如水是基本功,东璜岚孩子心性总把他当玩伴也就算了,其余人若无要事他是不愿搭理的。
眼下若还端着架子,他怕一会儿桂花酥再嚷起来就不好收拾了,只好足尖轻点,翩翩然落在屋前。
这一幕让桂花酥看呆了。
少年的身影宛若游龙,惊鸿一瞥,风流无限。
“找我?”秦木身量修长,足足高了桂花酥一个头还多,一张清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哦……对,是这个。”桂花酥回过神,忙准备将手里的小耳塞递出去,脸颊有些发烫,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少年,谁知方才在手上多绞了几圈,一时间撸下来还有些费劲,”这个给你。”
影舞者眼神何其犀利,一眼便看出桂花酥要送的便是她最近总挂在手边的耳塞,便轻摆了摆手:“不必,我觉得很好听。”
“啊?”错愕的桂花酥还没来得及从手指上取下耳塞,眼前一闪,少年已经回到了屋檐上,风也不曾带起丝毫。
手里的线越急缠得越紧,一滴委屈的眼泪啪嗒落在细细收了边的耳塞上,桂花酥小嘴一扁就怂着肩膀哭起来。
她越哭越伤心,渐渐觉得自己哭的太厉害了,好像不仅是打湿了耳塞,怎么好像肩膀上,头上也被眼泪打湿了。
抬头一看,她才发觉不知何时又落雨了。
这场山雨下得急,顷刻间便将整个临安连带着长安岭裹入到迷蒙的水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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