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
修士的世界里,将足以凝聚出极阴的至阴之地这般称呼。
有关于它的成形极为复杂。
可能是人为,也可能是天地间自然凝聚。
但不论如何,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腥风血雨。
当年鬼域现世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那场灾祸,直接吞噬了半座城的生灵。
不过好在现在只是鬼域刚刚成型的阶段,一切危机尚且在酝酿中。
若是现在这种情况的话,还来得及解决这件事情。
王家家主。
姬轩对这个一切的始作俑者开始产生了点兴趣。
能义无反顾地使用此等禁忌的法术。
甚至为此布置了那么多年月。
只为了能够大成如同虚空幻梦一般的遥不可及的目标。
甚至不惜想要葬送整个丰和县的生灵。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该有多么愚蠢啊。
“这儿真的有地道嘛,姬主簿……咱们都已经站在这儿了,可里边儿啥也看不清啊……”
三人走到其中一座小屋门前。
虽然门户早已被打开。
但或许是因为头顶的光源极为特殊的缘故,光与暗的界限格外分明。
从外边根本看不清里头究竟有什么。
这扇破损的门户。
此刻更像是一座魔窟,安静地等待着猎物。
姬轩从储物戒里取出两枚玉符,递给了王朝与陈捕头。
“这玉符可以帮你们暂时抵御此地极端的灵气。
我最后说一遍。
里边的危险可能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就算我可以自保,你们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还有你。
王朝。
尤其是你。
虽然你是王家的人,但也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如履平地,外边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也心里清楚。
真的到了危难关头。
我不会护住你们任何一个人。”
这番话看似毫不留情。
但姬轩却希望陈捕头可以因此退却。
对于他这点微末修为来说,继续深入未免太过冒险。
只是这陈捕头却仿佛一头牛一样犟得很。
义正言辞地道。
“姬主簿您不必再说了。
我知道自己有几分能耐。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点小钱,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吃的是公家的粮,睡的是公家的床。
当上这个捕头就是为了享受。
不过有一点。
您当咱们是兄弟,那我也当您是兄弟。
现在兄弟你要下去,让我待在外边听天由命,那我做不到!”
只是为了‘兄弟’两个字就能做到这一地步吗?
姬轩觉得这陈捕头的脑袋肯定是坏了。
对他而言,所谓的兄弟……不过是一些酒肉朋友啊。
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但……
“我明白了。”
姬轩深吸一口气,率先朝着前方泾渭分明的黑暗中踏出一步。
“祝你能活着出来。”
……
「我曾以为修道没有尽头。
束缚我的仅仅是这片天地。
我可以走得更远,可以站得更高。
只要我能够离开这里,离开这种小地方。
‘我注定会成仙。’
若是当年,能放出那种豪言壮志也不奇怪吧。
但修道需要的资源并不仅仅是自身的天赋。
我一直都是明白的。
所以那一年……」
耳畔传来了诵经的声音。
十七座黝黑的棺椁,飘在祭台四周,以一种玄妙的轨迹游荡、勾勒出黑色的弧线。
祭台前的蒲团上。
穿着黑色长衫的身影恭敬地叩拜。
口中念念有词。
在祭台下方。
是更多的、肆意堆砌的身影。
不断地有幽蓝色的光点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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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凝聚。
这些光点飞向高天,经过头顶的白色圆环之后,又化作白色星辰,重新落下。
「没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
就算是山川、河流。
也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发生变化。
哪怕是天……
每一日看见的也都不尽相同。
‘所以修道的意义便在于此,超脱于天地,不再受到任何制约,你所看见的山河也好、生灵也罢。
其实都是一幅名为世界的画作。
你、我、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是这么说的。
对此。
我深信不疑。
万物于天地而言,皆为刍狗。
我们都是平等的,平等地低贱,直到——从这幅画中超脱出来。」
有人从虚空中显现出来。
跪在祭台前,恭敬地俯下身子。
“家主大人,探子传来消息,这里有外人闯入。
之前在外围布置的阵法察觉到了闯入者的灵气波动。
刚好能感应到那些人的方位。
为了您的大计着想。
需不需要我们……”
“不必。
能走到这里的人,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就凭你们这些人,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
就放他们过来吧。
到时候……我会亲自接待他们……
不。
等等。
或许你们可以派几个人陪他们玩儿玩儿。
只不过别造成太大的损失。”
“是,家主!有您赐予我们的力量,那些闯入者根本就不足为惧!”
跪在地上的人兴奋地站起身来。
看着面前的家主。
“我们定不会让家主失望。”
“去吧。”
来人很快便消失了。
而这幽暗的一方天地里,再度恢复了沉寂,只有一阵阵迷离的诵经声。
以及……
一声沉闷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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