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将尸体送回停尸房,转身回了办公室。
刚坐下,王涛推门进来。
“师哥,听说你这初放有点不顺当啊。”
王涛是安阳师弟,一同跟着陈锋学习化妆。
平日里二人相处不错,安阳知道其没有别的意思,不由苦笑道,“哎,说不说吧,不过这次老陈肯定是有些难过了。”
“那可不。”王涛拿起自己桌上的搪瓷缸子,咕咚咚的灌了一口。
“老陈牛皮给人吹的贼响,我听着都不好意思,结果,啪叽,脸掉地上了。”
安阳苦笑。
“那最后你画完没。”王涛随口问。
“倒是做完了,老陈跟着,心踏实。”
“那就行,慢慢来吧。”
......
殡仪馆,是民政局下设的事业单位,专业承办丧葬事宜的机构。
安阳中专毕业,老爹托人将其放了进去,寻思好歹是个事业编制,不愁吃喝,等过两年再找人调回民政局,也不耽误找对象,除了眼下不好听点以外,赚的其实不少。
尤其外勤,除了正常工资意外,还有一笔数字不小的出勤费,倘若再加上背尸啥的,更是可以翻上两番。
安阳初来乍到,加之跟着去了两趟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后,便选择了化妆师这份工作。
殡仪馆在城边,中午下班,安阳骑着车子正往回赶,县城不大,中午也能回家。
96年的清水县,煤炭加工是它的主要产业,整个县城被一股子煤渣味包裹,天空灰暗,街道上都仿佛蒙着一层煤粉。
汽车一过,道两边不捂着鼻,汽油的燃烧味混着煤粉颗粒令人作呕。
两侧建筑大多低矮老旧,密密麻麻布满了电线杆和电线。整个县城只有一横一纵两条主路,清水县标志性的9层大厦就矗立在交叉口。
交叉路中心的治安岗亭,立着穿白色制服的警察叔叔。
拐过几条街道,一片空地的对面,有栋4层楼房。
楼道狭窄阴暗,旁边有手动开关,能控制走廊上方的灯。
安阳上了二楼,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朝着里面喊了一嗓子。
“妈,我回来了!”
随后撩帘子进屋,发现人不在,抹身一转,从厨房里传出动静,“回来了,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得嘞。”安阳应了一嗓子,径直钻入了自己的屋子。
上班三月有余,开的工资都在自己农信社的折子里。
将其从扣箱的最底层翻出,郑重的踹到兜里。一脸期冀。
“不知道这1%到底有多少钱,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匆匆吃了口饭,安阳揣着存折出门。
农信社中午人不多,等了几分钟便轮到了他。
将存折递进窗口坐下道,“您好,帮我看一下折子里现在有多少钱。”
安阳的工资每个月是378,刚上班的他没有工龄,只有个基本工资。
三个月时间,刨掉这个月的钱还没发,折子里应该有756块钱。
“总资产1%,应该不少吧。”安阳期冀的脸上,带着一抹担心。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依旧对自己脑海中的玩意儿将信将疑。
除了接触尸体的那一瞬间,其余时候自己脑海中不论想什么都没有反应,那道浑厚的声音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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