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炎域。帝都一夜之间炸开了锅,从朝堂至街巷,都是对战局的讨论。
“这一仗就不该打!”茶馆里,游手好闲者围在一起,高亢的喧哗声能把屋顶掀翻。“哀兵必胜懂不懂?冰蜀上上下下憋着口气呢,人家输不了!”
“呸!你懂个屁!”一胖老头激动地拍着桌子,“兵贵神速听过没?就是他娘的打的太慢,人家都准备好了才打,要是一上来就突进,早就赢了!”
“你也是个外行,懂个啥呀就叨叨!”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使劲用手中折扇敲打椅背,高声道:“仗打成什么样,得看将军的水平!那池岩什么水平?薅着女人裤腰带往上爬的狗杂种!那袁大将军什么水平?一刀一剑砍出来的真英雄!这冰蜀那么厉害,怎么袁将军一去消停了?说白了,打仗不是坐在那纸上谈兵,你得有真本事,得会打!要我说,要是一开始就让袁将军带兵,早他娘的打赢了!”
“对对对,还是读书人有见地……”
喧哗声过,战败的沮丧也逐渐飘远。。帝都本就是一国最有权势、有钱财者的聚集地。他们的子女后代,参军者少得可怜。即便兵役任务落到头上,随便使几个钱,拽着穷人的孩子冒名顶替便是。这征兵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自己征到兵便可,有人顶替自己还能收一笔好处费。况且,那些官宦子弟,到了兵营不听指挥,军官还惹不起。穷人的孩子能吃苦,不怕死,只要给他们戴上几顶“为国争光”的帽子,便嗷嗷叫的往上冲。何乐而不为呢?
城北有一妇人,养育三子,同去参军,被编入西境边防军。经此一役,全部命丧帝国赤水河畔。她每日步履蹒跚,走在大街上,逢人便问:“见过我那孩子吗?他该回来了……”
有心善着,拉着手好言抚慰几句,听其倾诉。或者给些许碎钱,也算是表达一份心意。只是她每日都徘徊在街头巷尾,逢人都问,渐渐把人问的烦了,便都如躲瘟神一般躲着她。
再后来,有调皮的孩子便朝着她吐口水、扔石子,喊她“野女人”,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心理还赞许这些举动。至于之后她被羞辱、殴打,也就视而不见了。终有一天,妇人消失在无边夜幕之中,这战败的乌云,也就彻底散去了……
袁氏兄弟归朝后,受炎皇重赏,曰“护国有功”。那池岩自知死罪难免,闭门不出,等待审判。可炎皇终究也没有杀他,只罚了个“暂停职务,发配北境,听命于龙萧逸将军账下,抵御魔族。”
这天是三月初三,两年一度的“龙凤会”开始了——这是炎域英才一展宏图的好去处。在这场大会上,朝廷各部门、世间大小门派、教会都会齐聚帝都,进行人才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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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域所有青年才俊,只要有一技之长,都能在此刻找到好去处。
对于炎域的青年而言,进入朝廷是算不得好去处,至少年纪轻轻就做公差,是个极为无聊的事。
善舞文弄墨者,相国寺是首选。相国寺一分为二,帝都南北各一址,世人称之为大小相国寺。大相国寺主修文史、记录国事、评论时政等。小相国寺主撰书稿、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相国寺不在乎相貌、出身,只要通过笔试,便能在此谋一席之地。诸子百家也都是好去处,主征战的军门、主医学的鬼谷门、主佛理的休屠门……天下各国每年斥重金讨好这些门派,一来盼着能有高人指点江山,二来他们的门生弟子是个顶个的才华横溢,放到任何一个郡县州府,都能独当一面。
习武的话去处就更多了。帝国的四大军团——中央军、北境龙家军、西境边防军、南方玉林军,都是寒门可以一展拳脚的好地方。除此以外,天下各门各派都向有天赋的习武之人抛出橄榄枝。鬼剑门、灵剑山、天一派……各门各派不论大小,均有自己看家本领和人面情面,但凡能入其中一门,刻苦训练,出人头地绝非难事。
整个炎域的青年都在此时聚集帝都,一时间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贵公子的马车、叫卖的货郎、出门摆摊卖首饰的阔太太、举着糖葫芦和泥娃娃的老奶奶……开饭馆的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但凡厨子手艺吃不死人,店外必是排着长龙。
此刻,城西相国寺考场外,众学子正在耐心等待考试的开始。
少数人口中念念有词,所谓“临阵磨枪”,也有少数人尽可能欣赏周围风景,放松心情。可更多的人,围城一个大圈,里层的人弯腰或是蹲着,外层的人踮起脚尖向里看——
圈内,一男一女正在对弈,男子约莫十七八岁,面色蜡黄,眉头紧锁。身上装扮甚是古怪:自头巾到长袍,均是白黑相间的长条。双手佩戴整整八枚戒指,靴子更是奇特,上面线条错落有致,像是围棋棋盘,九星的位置都镶着璀璨耀眼的南国钻石。桌上,一柄敞开的折扇,上书“黑白子”三个大字。
黑白子全心扑在棋盘上,每一步都绞尽脑汁,根本顾不得看对面的女子一眼。那女子,年仅十七岁,肤光胜雪,面若桃花。长发披肩,双目如一泓清泉,眉眼间风情万种。一身鹅黄色长裙遮不住婀娜身姿,双绣着彩蝶的绣鞋更是让旁观者移不开目光。懂棋的人,自然被棋局间的厮杀吸引,更多的旁观者,则是沉迷少女的容颜。
“公子棋艺,当真精妙,诗晴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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