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周遭露水更重,从偏院里发出几声痛呼声。
这是十分简陋的一间住所,里面的灯烛已经燃了半晌,不断往下滴下蜡油。
落水坐在满是灰尘的榻上,她掀开自己衣角,露出里面斑驳的青紫,正在给那些伤口上上着廉价的创伤药,伴着隐忍的表情,眼里泪水泫泣。
随着夜越深,从院门口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接着便有人叩响了落水的木门。
落水一惊,急忙把衣服放下,擦了擦自己通红的眼角,端坐着压低声音
“进来。”
这么晚了,能来寻找自己的,也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可是,当白露走进来替她带上门时,落水还是诧异了一番。
她犹豫站起,似乎在想要不要行礼。
“不用。”
只见白露打量四周,手里的红烛已经燃烧一半,灯油落下的痕迹瞬间就变干。
那四周飞散的灰尘让白露眉头皱了皱,坐到了落水的对面,将红烛放到小几上,发出“叩”的一声声响。
“你是叫,落水是吧。”
掸掸自己的衣角,白露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那面容清淡,也让落水一时间看不透。
“是。”
落水低垂眼眸回答
“不知道白露姑娘深更半夜来我屋中是有何要事?”
她沉吟一番,见白露没有要开口回答自己的做派,不由思虑
“白天刚出了那等事情,白露姑娘这次过来,于情于理可能都不太合适。”
这话终于让白露有了反应,微微挑起好看的柳叶眉,将落水观察了一番。
“落水姑娘何出此言?在这等大宅之中,胜负乃常事。”
“跟对主子,荣华富贵,跟错主子,横尸街头,落水姑娘可懂自己是哪里不对了?”
这话让落水脸色白了白,她想出口反驳,却说不出来一句话,一个字,只是哽在咽喉,最终狠狠咬了咬嘴唇豁然站起
“如果白露姑娘这次来只是为了羞辱我,那大可不必,恕不远送!”
烛火燃起噼啪一声,白露的声音轻笑,话锋一转
“落水,原名谢千春,柳州知府独女,因父贪污受贿,谋害百姓被判斩首,妻女为娼为奴,其他族人尽数流放。”
落水一怔,不可置信的回头瞪着白露,对方只拿一封宣纸读的轻松
“在被卖往勾栏之路,被端王妃林氏林妙所救,随即买入府中,做了丫鬟……其母……”
“你!”
像是触动到了落水心里的开关,她猛然上前一把夺过那纸张,将小几都碰了几碰。
白露也不阻拦,任由她将手里宣纸抢过去还撕碎,只是用手撑头,看着落水眼里意味非常
“原来以前也是个大小姐,怪不得心思如此天真……”
“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快出去!快出去!”
她发疯了一般将撕碎的纸张挥入空中,只要说起这些过往,那些往日的情景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那些人的丑恶嘴脸,以及对自己做的……
“呕!”
像是想到了什么,落水一把捂住嘴,跑到墙边吐了起来。
盯着落水的背影看了许久,白露也没有说话,等到落水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以后,她才缓缓开口
“其他事情暂且不聊,看来我要恭喜恭喜你。”
她一边说,从袖口掏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笑容在烛火映照之下十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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