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板着个脸,不服气地在找心有泉话中的漏洞。我武力强横,我与柳青青的底细来历你一无所知,都以为我们是普通灵者,哼!普通灵者岂能与我们相提并论?甚至就连玉红衣,那个千年大妖都比普通灵者强多少倍了。
自己是井底之蛙,不晓得天高地厚,也来叭叭地给我说教?
然而自己真的跟他们硬干吗?诚如心有泉所说,论单挑自己谁也不怯,但怎知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又都有什么技能?
再说了,就算自己力挽群雄,杀了十个八个,但他们要是不跟自己硬扛,去自己的领地捣乱怎么办?今天这里杀个官员,明天那里劫个库银,干完就跑,自己又能如何?
别人不知道,难道任思你自己还不知道,你的力量来自哪里?不就是普通大众对你的信仰。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你的领地内处处烽烟四起,怨声载道,这简直就是坏了根基啊,这种伤害打击是自己绝不能承受的。
受心有泉言语所激,任思甚至想到,万一事态真的不可收拾,自己最坏也能跟青青保住性命。往十万大山一躲,就算没了信仰来源,靠着十万大山那片菩提林,也能过活。
那种野人般的日子自己又不是没过过,怕什么。
但青青呢?想起柳青青那娇嫩的皮肤,那如水的容颜,若是天天在野外被弄的粗造不堪、花容失色,就算自己不在乎,青青她就愿意吗?
何况青青的白莲需要国泰民安,人心向善才能成长,十万大山之中只有野兽毒虫,只有弱肉强食、血腥杀戮,哪里有什么善字可言。
任思任思,打住打住,不能偏激,不能钻牛角尖。那样一来就违背了初心,自毁长城。
看着犟着脖子,伸着脑袋,一副不怕死,正准备迎接自己狂风暴雨的心有泉,忠言逆耳啊。
他脸色稍好,冷冷地说道:“还有吗?”
“有。”心有泉立刻接道:“以后攻城掠地,若还是如此,仅凭城主一人之功便可荡平天下,那要我们这军队何用?”
“虽然现在表面上看,我们军容整壮,装备精良。但不过是面上光鲜,其实不堪一击。”
“未见过血腥,未经厮杀的部队,即便再多训练,也不如一场实打实的战斗更能提升。未经战阵的军队,就像没了魂的人,看着似乎是那么回事,其实根本不堪用。”
任思接口道:“哦,你的意思是,我的出手,造成了部队得不到锻炼,让他们没了疆场厮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是我的错了?”
心有泉往后坐了坐,身子不再前倾,想了一下回答道:“城主的心意当然是好的,但城主可曾想过,长此以往,士卒们都习惯了仰仗城主武力,轻松取胜。万一将来地盘大了,城主一人怎能兼顾过来,遇到城主不在时的硬战,他们必会碰的头破血流。”
“其实对待士卒的培养,亦如管教自己的孩子。不能时时处处都护着他,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那样就成了瓶中好看的花朵,经不得外面的风雨。”
“我们得让他们得到适当的磨炼,摔摔打打,磕磕碰碰,才能让他们更加健康的成长。”
心有泉今天这是专门来挑我毛病的了,虽然他说得似乎有道理,但我即没养过孩子,也没带过军队,实际情况不了解啊。似乎是某个伟人说过的吧,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
但他这处处针对我的话,我怎么听怎么别扭,忠言逆耳我知道,但有什么用呢?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做呢?”任思问道。
“依臣之见,城主此刻该当坐镇后方,尽量少用灵者的强横武力来对付普通军卒。”
“这有几大好处。一、可以让我们的军队得到正常的锻炼,千锤百炼才能铸就真正的铁军。”
“二、城主只要不那么过分地以灵力打击、欺凌凡人,只是坐镇后方,像个普通的国王一样。那么遥远的西方联盟以及天梦国,即便想插手我们,也没有合适的借口。”
“没有借口?呵呵。”任思忍不住冷笑两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拳头够大,想打就打,借口?笑话。
任思虽然对心有泉这话嗤之以鼻,但并没有反驳他。是啊,拳头大就可以无所顾忌,随便打人,但自己的拳头够大吗?那遥远的天梦国,跟西方联盟究竟有多强大,自己不也是一无所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目前自己即不知己,又不知彼,就跟人硬干。即便自己不怵,但眼下自己这点地盘,这点小家底可实在经不起折腾,信仰可是自己真正的底牌,根基。名声,维护起来千难万难,但若毁起来可是快得很。
算了,在自己没了解清楚前,还是低调点,自己不是一向看不惯那些硬着头皮蛮干,却屡屡不死,反而不断获得奇遇的主角光环吗?
“你继续说。”
心有泉听到任思冷笑,本来静待他的下文,哪知任思突然蹦出让他继续说。
心有泉无奈,咽了口涂抹,接着说道:“三、我们稳稳妥妥地进攻,有多大胃口就吃多大的肉,这样即不会撑坏了自己,也不会兼顾不暇造成浪费。”
“这点合我心意,与我初衷相符。”任思点头道。
怎么城主刚才显然要发怒,这会怎么就顺着我的话了?可能是哪里想通了,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人,他不是那种刚愎自用,不听人劝的主。
既然跟对了人,就要实心实意地好好干,千金易得,但能容人,能讲道理,能听进去良言的明主却是百世难求啊。
“这最后嘛,就是稳妥着来,更能保证我们后方的良好运作。打仗其实拼的也是国力,我虽不知道逍遥城里还有多少银钱,但我却清楚我统领的军队有多么费钱。”
“每月上报的用度着实让我吃惊,我怕我们要是急功近利,影响了后方的大好经济,那样就会让我们后续的进攻乏力。”
“所以在保证钱粮充足的情况下徐徐图之,才是正策。这些都是臣昨晚反复思考的愚见,若有不是之处,还望城主指出。”
任思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有的的确是我考虑不够周全。但有些,也不尽然,至于是什么细节我就不说了。”
任思站起身,脸上终于挤出了点微笑,尽管有些牵强。他继续说道:“你这样很好,以后若是有什么,依然对我直言,忠言逆耳我知道,但只要真有道理,我还是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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