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兆恒毕竟生性忠厚,龙世秋的胡诌蒙得他深信不疑,坚信眼前是位有真才实学的游方术士。
龙世秋紧接着眉头一皱道:“我观兄台眉心发暗,月内恐有血光之灾,须处处谨慎、多加小心才是。”
唐兆恒眼前一亮道:“多谢先生提醒,但不知可有化解之法?”
龙世秋一听摇着头道:“这是兄台的家事,在下不便参与。”说罢起身就要结账告辞,唐兆恒此时哪里肯让他走,伸手拦道:“先生且慢,唐某还有一事请教。”
龙世秋原本就没想走,被他这么一阻拦显得有些为难,唐兆恒看看左右道:“此处并非说话之处,咱们换个地方聊如何?”
唐兆恒匆匆结完账,领着龙世秋来到不远处的河边,二人登上一艘小船,只见唐兆恒指着宽阔的河面道:“先生请看,自隋炀帝开通运河,南北贸易往来不断,这扬州便成了天下第一繁华之地。”
龙世秋知道唐兆恒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聊起运河来,如所料不错,他接下来要问的应该与渡鹤山庄近来的生意有关。
唐兆恒叹了口气道:“不瞒兄台,小弟是山东济南府渡鹤山庄人士,此次返乡途中路径扬州,得知家里常年在扬州的生意出了意外,因此斗胆请兄台出手相助。”
龙世秋听罢摇着手道:“在下只是一个算命先生而已,生意上的事我也半点不通,兄台还是另请高明的好。”
“先生稍安勿躁。”唐兆恒道:“在下要问的并非生意上的事。”
“哦?”龙世秋道:“说来听听。”
唐兆恒正色道:“从上月末起,从扬州驶往济南的货船已经被洗劫了三次,我想请先生算上一卦,到底是什么人在与我渡鹤山庄作对。”
龙世秋听了暗道:这还用算,八成与你家老三脱不了干系。心中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有道是“疏不间亲”,上次在渡鹤山庄不便明说,这回倒可以假借算命提醒一下这位唐家大少爷。
只见他煞有其事从腰间摸出三枚铜钱,双手合十将铜钱合在掌心口中念念有词,一阵装神弄鬼后猛地将铜钱朝船板上丢去,三枚铜钱两面朝上一面朝下,龙世秋眉头紧锁,叹了口气道:“从卦象上来看,八成是贵府上出了内鬼啊。”
唐兆恒忙问内鬼是谁,龙世秋指着朝上的两枚铜钱一一数道:“一、二……”接着将手指点在朝下的那枚铜钱上提高嗓子喊了一句:“三!”
唐兆恒蹙眉道:“先生是说我家三弟……”
龙世秋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可没这么说,这一卦就算在下赠送,这卦金就免了吧。”站起身来抱拳拱手连道了几声告辞,袖子一甩大步离去,留下唐兆恒看着船板上的三枚铜钱怔怔出神。
龙世秋离开唐兆恒时心中已有了打算,渡鹤山庄的货船既然在扬州地界被人打劫,当然与附近的大小水寨脱不了干系,他刚从扬州最大的水寨里出来,要想查明是谁下的手,没有比星云寨的人更轻车熟路了。
他并没有急着前往星云寨,而是直接在马市买了匹良驹,骑着这匹马一路回到曲江客栈。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不去很快也能见到星云寨的人。
迈步走进院中,迎面走来一个端着脸盆的青衣女孩,这丫头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颇有几分灵气,红扑扑的脸蛋甚是讨喜。这女孩子一见龙世秋要往里走,立刻拦道:“站住!”
龙世秋果然很听话地站住,青衣女孩喝道:“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龙世秋皱着眉反问了一句。
青衣女孩哼了一声道:“这是我家小姐的院子,外人不得擅入。”
龙世秋这才想起小陆上午说的话,这丫头八成就是他找来伺候高思真的那位。看她这副凶巴巴不让外人进的样子,看来还真找对了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小陆的声音:“小芙,不得无礼,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龙爷。”
被称作小芙的青衣女孩吓得吐吐舌头,原本就红嘟嘟的脸蛋瞬间涨得发紫,小陆几步来到近前,一番介绍才知道这丫头原来是小陆的亲妹妹,这小子也不知使的什么法子让他妹子来贴身伺候高小姐。
龙世秋很是满意,看着小芙道:“幸好你哥哥及时赶到,要不然你手里的这盆水八成要浇在我身上了。”
小芙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刚才那股凶样儿荡然无存,连看都不敢看龙世秋一眼了。小陆拉了拉妹子的衣服:“还不快去忙你的。”小芙这才如释重负地走开了。
小陆打着圆场道:“龙爷,这丫头不懂规矩,还望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龙世秋摆着手道:“我看她很好,我倒是担心你爹妈不舍得女儿在我这吃苦受累。”
小陆嘻嘻笑道:“瞧爷这话说的,我爹妈巴不得她找些事做。”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两张盖满印章的纸张来:“龙爷,这是衙门的尹捕头送来的房契和地契,您可千万收好了。”
龙世秋接过房契地契沉吟道:“看来这位尹捕头倒是很希望我尽快买下这宅院,这么快就办好了。”扭头看了一眼小陆道:“翻新宅院的事你舅舅怎么说?”
小陆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舅舅能接道这活还不全靠龙爷您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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