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又直挺挺地仰面往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息着。
二胆子试探着走近老太太,用手抚摸着奶奶的额头,想让她清醒过来,入手处,凉丝丝的,是冷汗,二胆子感到一阵胆寒,奶奶这是要不行了。
老太太的眼角溢出两滴泪水。
秀娥在堂兄弟的自行车上,稳稳当当地到了后庄,经过老榆树的时候,看看天色还早,就停下来休息,等着主家来人迎接新娘和婚嫁。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队送亲的人围在老榆树下,那对陪嫁的鸡被放在榆树的树根边。
秀娥下了自行车,头上顶着红色的盖头,斜着靠在榆树干上,边上是那对陪嫁的鸡。
邻居们和亲朋好友远远地看着,新娘和一队送亲的人,这边新房里,韶云有些着急地等着二胆子,大知客正在指派人手,准备放炮仗,迎嫁妆和新人。
老榆树的枝展很阔,方圆十几丈,虽然这个季节没有了叶子,但浓密的枝丫,交错纵横着,编制成一张非常大的枝网,覆盖着这一片天地。
老榆树有多少年,不得而知,树干上的裂痕和榆树皮都很厚实,据说这棵树在饥荒的岁月,养活过整个村子的人,它的叶子,它的树皮都被拿来充饥。
而老榆树上,也吊死过许多不想活的人。
“秀娥,你那亲家怎么这么磨叽,这都耗着半个时辰了,还没有人过来,也太慢待我们了吧。”
张家一长辈有些不耐烦地对倚在树干上秀娥说。
“可不是,咋地,再没有人来,我看直接扭头回去得了。”
一个满脸雀斑的小青年挤到前面来插话道。
“再等等吧,你没见那房前正在忙乎吗?这冲喜嫁过来的,阵仗要整大点,才能起到冲喜的效果,不然不是白瞎了吗?”
媒婆在边上急忙打着圆场。
张家长辈说话的那人点点头,雀斑脸小青年吐吐舌头,有事没事地,跳着高用手去够那横着的榆树枝杆。
因为用力他的脸皮有些发红,好像一个布满斑点的红皮鸡蛋,他的手很快就抓住了榆树的枝条,双腿一用力就把自己挂了上去。
显摆自己臂力的雀斑脸小青年,正洋洋得意之时,突然那枝条一弹,小青年手感觉一麻,没有抓住,扑通一声,从高高的枝条上摔下来。
小青年摔在地上,感觉屁股快被摔烂了,眼冒金星,开始泛着迷惑,就见到头顶上的榆树枝条,像一张网似地落了下来,罩在他的身上。
啪啪啪,他能感觉到一根根枝条,像个笤帚一样拍打在他的身上,他疼的没命地叫着。
众人一惊,急忙上来两个人,试图把他拉起来,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扯不起那小青年。
“好家伙,你这是种在地上了,这么难扯?”
一个拉他的年轻人道。
“让他嚎,就会逞能骗本事,自找的!”长辈发话,让他人放弃。
哀号不已的小青年,内心恐惧,他看到榆树上方,无数只眼睛对着他笑,似嘲笑也是捉弄他的笑。
秀娥悄悄地把头盖掀起一个角,看着躺在地上的雀斑脸小青年,这是自己的表弟小缺子。
看他那痛苦的表情好像真的很疼。
秀娥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想伸过手去拉他,忽然树根边的篮子里,那只大公鸡鸣叫了一声,扯着腿上的绳子,带着母鸡从竹篮子里蹦出来。
一下子就跳到秀娥面前,挡住了秀娥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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