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珠看着坐在门前石磙上发愣的沈明成,脸上露出几分惭愧之情,但更多的则是几分决绝之意:“明成,我走之后,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再跟肖道长他们瞎练功夫啦!你看你,本来身体好好的,非要练铁头功,结果撞钟撞成了这个样子,昏迷了三天才醒了过来。”
她说到这里,眼睛微微泛红:“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故意自己折磨自己。可是我实在不想在这待啦!我爸爸妈妈都在燕京,现在他们已经恢复了工作,根据政策,我可以回城等待安排工作,要不等我回城安稳之后,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她见沈明成坐在门口的石磙上,抬头望天,一语不发,高大的身子此时犹如木雕泥塑,看起来痴痴呆呆,一脸茫然,忍不住心中一痛,同时也感到几分委屈,于是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臂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现在是一九八零年,下乡知青可以依照相关政策返回原户籍,不需要在与广大农村劳苦大众打成一片了。
三年前,王东珠响应号召,下放到河东省云泽地区财神楼村参加农业生产,在财神楼村结识了村支书的儿子沈明成。
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在日常生活中互帮互助,时间一长,便催生出爱情的小火苗来。
就如同《朝阳沟》中的银环和栓保一样,城市女孩与农村小伙,因为志趣相投,便成为了情侣,平日里很是相亲相爱。
最后由老支书沈乐山做主,用了一桶红薯粉条,一条新棉花被做聘礼,让两人定了婚,半个月后,便在全村见证下,结为夫妻。
但两人刚刚结婚,中央恢复高考,之后开始有知青陆续返乡。
得知此消息后,王东珠的思想便有了些动摇,恰好此时家中来信,也是想让她返城,家中双亲想她想的厉害,急切盼望她返回燕京一家团圆。
王东珠一是受不了农村恶劣的生活环境,二是思念双亲,三是不想在大队受苦受累的干活,还吃不饱饭。
她思量再三,终于狠下心来,决定返回燕京。
沈明成的父亲沈乐山是财神楼村的村支书,本来他如果不松口,王东珠不可能得到返城名额,但老人知道这世间强扭的瓜不甜,为人也豁达,见自家儿子也不反对王东珠的离开,对王东珠返城一事倒也没有横加阻拦,很是痛快的开具了证明。
只是眼看着王东珠要走,即便是沈乐山父子再豁达,也是心中郁郁,好几天不敢出门见人。
在此时农村,若是谁家夫妇闹离婚,那真的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一家人都抬不起头来,羞于启齿,不敢见人,生怕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沈明成更是因此离家出走,去了附近二郎山铁牛观里暂时居住,连大队组织人挖河的事情都耽误了。
好在沈乐山给请了病假,大队的人都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都表示理解。
二郎山铁牛观的观主叫做肖玉平,现在有七十多岁,老道精神矍铄,精于医术。
往常附近村民有个小病小灾的,肖玉平几针下去,便能见好,再配合几服汤药,几乎药到病除,堪称是十里八乡最好的中医大夫,活人无数。
沈明成自幼多病,一旦生病,家人都会找肖玉平医治。
肖玉平诊治了几次后,当时对沈乐山道:“这孩子先天元气太足,内阳过剩,形之于外,便会得病。老这样不是个办法,不如暂时寄养在铁牛观内,跟我学点呼吸吐纳的功夫,也好能强身健体,捋顺体内气息。”
沈乐山五个女儿,就只有沈明成这一个儿子,平日里爱若性命,见儿子老是生病,自己也焦急。
他知道肖玉平是一个有修行的人,当下与家中妻子商议了一番,便将沈明成送到了铁牛观寄养。
沈明成五岁便在观内生活,十六岁才从铁牛观里返回家中。
在这十多年里,沈明成跟随道人习文练武,学习医术,熬炼筋骨,果然不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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