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眼到达归义坊的时候,并没着急寻找沙坨的宅院,而是在坊中闲逛了一会。
北向宅院的恢弘气派繁华热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归义坊里的人气还真是旺盛。
大眼走近瞧瞧,每家每户门口都有看门的小厮,他们看到大眼这种面相凶恶的人靠近前来,个个都提起了精神,使劲观望。
看到大眼从自己家门前走过,才放下心来。
大眼挨个查看宅院前面的牌子,沙坨二字不曾出现。
不对啊,陛下命令沙坨退居归义坊,他不可能去别处居住啊。
可是转了一大圈,怎么都没有,这老汉会跑到哪里住了?
遗憾的是,沙坨孤身一人,也没个随从,寻找起来,实在不太方便。
唐大眼在那些不引人注意的小街小巷里穿行,边走边瞧,不时被行人异样的眼光打量过去。
绕过前方一个大的拐口,前方的道路豁然开朗,一片空阔的方块地,一边是恢弘气派的工部尚书之宅,唐大眼摇摇头,沙坨不可能住在这个地方。
可这里已经是归义坊里最后一片宅院了,到了尽头了。
前面再也没有能称之为房屋的地方,这可怎么办呢?
他又不能直接闯人家的宅门,挨家挨户的搜查,逮着个人就问,沙坨忠义住哪?
就在他摇头晃脑的时候,忽然,南角旮旯地方的一撮低矮小房,引起了他的注意。
屋瓦疏疏落落,杂草丛生,宅院面前根本连个执役的小厮侍卫都没有,寒风吹过,房前萧瑟一片。
唯一引起他注意的是,是那异常干净的,没有一片落叶的院前。
唐大眼疑惑了。
他忽然想到,沙坨忠义已经是被革职的官员,又曾经是归降将领,根本就没有世家根基。
到了洛阳这个达官贵人云集的豪奢之地,他这样的人,哪里还有权利居住那些高门大院。
能有个瓦屋三四间,就已经是开恩了。
难道,这衰败的小院落,就是沙坨现在的住所?
唐大眼一边思索,一边靠近了那破落的宅院。
门前的木牌子,已经落满了灰。
大眼抬手,将那些灰土抹去,原本屋主的名号已经斑驳不清,在那剥落的字体之上,刀痕深刻的雕着沙坨二字。
这里真的是沙坨忠义的宅院!
唐大眼震惊了,他跳开三步远,从远处凝望着这破落的宅院。
嗟叹连连。
他回想起和沙坨忠义的一面之缘。
那时的沙坨虽然已经兵败,成了众矢之的,背负着罪孽。
但他大将军的威严仍在,就连唐大眼这样的莽夫,都不自觉的威服于他的气势。
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是多年征战,踏过尸山血海,一次次的浴血重生才造就而成的。
从他那不轻易表露内心情绪的表情,唐大眼就能猜测到,沙坨曾经经历了多少生死边缘的奋战。
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在没有被惩治的前提下,居然只能退居到这样破落的宅院,怎能不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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