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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醉

1998年6月21日,星期日,农历5月27,宜祭祀、解除、破屋,无忌,天气:大到暴雨局部雷阵雨。

急促的电话声叫醒了古乐,刚一接通,就听电话那头的黄丽佳有些害怕的说到:

“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我妈今天凌晨就被单位叫走了,刚刚李校长把我爸爸也喊走了,说食堂后面的排水沟塌了,让他去抢险去了,我一个人在家……”

一声惊雷震天,一道闪电直挂,仿佛就劈在了人跟前。

“啊……我怕……”黄丽佳话没说完,就蹲在电话旁边哭了起来。

“不怕,不怕,我马上过去,我马上过去,马上过去,如果你怕的话就先去找我大姨,就在你家对面。”古乐很担心,就让黄丽佳直接去找陈孝玉。

“他们,他们都走了,今天这雨太大了。”黄丽佳一边哭,一边回到。

“那你等会儿,实在害怕的话就把随声听的音量开大点,自己听会儿歌。我马上到。”

古乐飞快的说完,挂了电话,从屋子里找了两个大方便袋,随便装了一身衣服,踏上泡沫凉鞋就往老黄家跑去。古乐知道,这么大的雨,这么强的雷,打伞比不打伞还要更危险。

当浑身滴着水,且只穿了个大裤衩、红背心的古乐在老黄家边喊边敲门时,先前还只敢蜷缩在沙发上发抖的黄丽佳,仿佛一瞬间就勇敢了起来。黄丽佳开门后,看到浑身被雨淋了个通透的古乐,立马就进入了贤妻模式,连忙到屋里拿了自己的毛巾递给古乐。一边递,一边让古乐进屋。

古乐既没有接毛巾,也没有立马进屋,只是站在门口,笑着对黄丽佳说到:

“等我一会儿,等我身上不滴水了,我再进去,不怕我带了干衣服的。”古乐说完举起了自己手中死死攥紧了方便袋。

“你啷个恁个哈也?伞都不拿一把。”黄丽佳用巴蜀大地特有的语言方式关心着古乐。

“呵呵,这么给你说吧,现在不打伞要比打伞要安全得多,这是科学,啊,啊切!”古乐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随即就被黄丽佳一把拉进了门。

黄丽佳把古乐带到了卫生间,再把手上的毛巾塞在了古乐怀里,让他先用热水先冲洗下身子,缓一缓再说。古乐三下五除二的给自己全身冲了个遍,换好衣服后,就把刚刚打湿了的衣服装到了口袋里,准备拿回去再洗干净。

黄丽佳见了,就过来一把抢走了古乐手中的袋子,边打开,边对古乐说到:

“还跟我讲科学,你不知道这湿衣服,渥久了要变臭么?”

说完黄丽佳就作势准备把古乐换下的湿衣服洗了,古乐眼疾手快地抢了回来,点头说到:

“嗯,老婆大人说得对,不过,请老婆大人让我自己来。”

黄丽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古乐洗衣服,只是脸上挂满了说不出有多开心的笑容。

古乐把衣服拧干挂在阳台上后,见黄丽佳还一身的睡衣,就关切地问到:

“亲爱的,还没吃饭吧?那你快去洗脸刷牙,我来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我先帮你做点早餐,顺便蹭顿饭吃。”

黄丽佳听古乐说洗脸刷牙的时候,才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然后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立马跑回了自己卧室。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么久了,一直都处于真空状态,实在是羞死个人了。

古乐说完就转身去冰箱找东西去了,对于黄丽佳的窘态,丝毫未觉。

打开冰箱一看,冰箱里的食材还算丰富。想着今天这么大的暴雨,说不定未来两天肉菜供应都会受影响,古乐只在冰箱里拿了两个番茄,两个鸡蛋,加上两颗瓢儿白(上海青),然后就看到挂在厨房门后的一那小把挂面,当下就有了主意。

古乐做了两碗番茄鸡蛋面,或者说一碗是番茄鸡蛋面,一碗是番茄汤更确切一点。古乐用大号碗装了番茄汤,小号碗装了番茄鸡蛋面。

等古乐把面端到桌子上时,黄丽佳才刚刚洗漱完毕。古乐见状就端了大碗,对着黄丽佳说到:

“宽面,我就喜欢用大碗吃。”

黄丽佳小小瞪了古乐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说到:

“个憨包,饭桶。”

“你快吃吧,面都要坨了。”古乐一边吃,一边说到。

黄丽佳拿起碗筷,吃了几口后,就觉得不对劲,自己碗里菜多,蛋多,面多,番茄也只有三五片,然后,看了眼古乐的大碗,好吧,里面除了番茄就只有番茄了。

黄丽佳记得,老吴昨天吃完晚饭后,就电话约了李瑜的妈妈,准备今天一早去县城逛逛,买一两身衣服。而挂在门上的那一小把面,就是老吴昨晚专门找出来,准备今天早上自己一个人吃的。

黄丽佳想到这儿,眼泪就留下来了,然后用手扒拉了一下,埋头在大碗里,装着胡吃海喝地古乐,说到:

“你个哈板儿,我们家又不是没有吃的。”

“哦,不是,我昨天回家,我妈给我做太多好吃的了,到现在肚子都还是饱的。今天也没有去操场锻炼,真不饿。还有,这雨下这么大,菜市场的肉和菜供应都会有影响的,还是留着给你爸妈他们吧。”古乐一脸认真的回到。

“你怎么突然傻了?我家就周末在家里做做饭,这冰箱里的菜,今天就得吃完的。你也不想想老黄是干什么的,我们家会缺吃的么?给我把这些吃了,一天,憨戳戳地。”黄丽佳说完,就把古乐的碗拿到自己面前,然后将自己碗里的分了一半给古乐。

古乐这时,为了缓解尴尬,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说到:

“报告!”

“不要岔开话题,吃你的面。”黄丽佳根本不接招,这点很老黄。

“不是,我是真有事,起得急,我牙都没刷。你们家有多的牙刷没?没的话,我就先用下你的,等雨小了再去给你买一支。”古乐一脸严肃的样子,把黄丽佳逗笑了。

“那你就用本大人的吧,便宜你了。”黄丽佳笑着回到。(实际上,黄丽佳家里存了一大把的牙刷。)

“我吃完就去。”说完,古乐就暴风吸入了碗中的面条,然后跑向了卫生间。到了卫生间门口,古乐傻傻地转过头,问到:

“哪一支是呢?”

“淡黄色的。”黄丽佳没好气的回到,然后低头继续吃面。

两分钟不到,洗漱完的古乐,脸上挂着水就走了出来。这下黄丽佳就忍不了了,立马走过来,把古乐再次拉回到卫生间,指着刚刚古乐进门时,递给他的毛巾说到:

“把脸擦干净再出来,一天天,哈戳戳的。”

“哦,好的。”古乐突然就很尴尬,只想着不麻烦别人,却没有想过,自己这样顾三又顾四的做法其实才最伤人面。

……

黄丽佳刚吃完,古乐就立马抢着去将锅碗洗了,又麻利地的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黄丽佳脸上堆着笑的靠在厨房的门框边上,像个傻媳妇一样痴痴地看着。

古乐收拾完后,就让在门边傻笑的黄丽佳找了纸笔,以及初三下期的英语课本,说他还得备下课,下午还要给俩校长千金补课。黄丽佳将纸笔和书拿给古乐后,就安静的坐在旁边,一边听歌,一边看古乐备课。

一个小时不到,古乐就准备好了所有的内容。抬头看了看屋外的狂风暴雨,古乐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黄丽佳见状,连忙取下耳机,问到:

“怎么了?”

“哦,没什么,现在不好回去,我还得准备两份小测验的卷子,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

古乐回到。

“这个简单啊,我帮你抄写一遍不就是了,一天天木兮兮的。”黄丽佳说完,就拿起纸笔,再带上耳机,低头抄写了起来。

“老婆,你真好。”古乐开心的说到,而带着耳机的黄丽佳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看着专心致志的黄丽佳,古乐心里无比的满足。不想在边上打扰到黄丽佳,古乐起身走到客厅边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的风雨发呆。少顷,古乐低头看了一眼家属院内,就发现他现在所站的窗台,就是能观察到,每晚自己和黄丽佳告别时的最佳位置。古乐就有些羞涩地走回客厅,拉起了还在抄写的黄丽佳,带到窗台边上,再用手指了指窗台下面的位置,黄丽佳瞬间脸就红了。

此时,屋子里的两人就既尴尬又害羞地,有些不知所措。古乐暗暗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觉得自己真事妈,也很后悔,经此以后,说不得自己,再也不会有睡前一吻的福利了。为了缓和氛围,古乐装着无事的坐到还在抄写的黄丽佳身边,轻声说到: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下吴妈,中午回来不?回来的话,我试着做点饭菜,她都出去大半天了,应该饿坏了都,外面的饭菜,始终没有家里的放心。”

黄丽佳沉吟了一小会儿,才回到:

“好!”

电话接通后:

“喂?”

“喂,嬢嬢,我找下我妈妈,吴荣倩,”

“哦,稍等下。”

“喂,佳佳什么事啊?我这边忙死了,快点说!”

“你中午回家吃饭不,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做饭。”

“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做饭?我看这边雨开始变小了,如果等会儿不再下大雨的话,我就回去吃。我家女儿长大了。乖。我忙完了就回去。”

“哦,好的。”

挂完电话,黄丽佳看了古乐一眼后,摊手说到:

“电话我打完了,做饭的,我可不会。”

“你坐着就好,看为夫的厉害。”古乐说完,就到厨房系上了围裙,开始忙碌起来。黄丽佳也继续低着头,完成最后几行的抄写工作。

古乐估摸着老黄中午也会回来,看了看冰箱里食材的种类与数量,略一思考,定了四菜一汤:一个姜爆鸭,一个鱼香肉丝,一个肉沫茄子,一个糖醋莲白,再加一个黄瓜皮蛋汤。

古乐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完,黄丽佳就又站在了厨房门口,继续傻站着看古乐忙来忙去。

……

暴雨终于停了,锦屏镇电信局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像老吴一样今天本就不用上班的员工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家,而老吴比他们所有人的动作都快,女儿这么大,第一次说要给她做饭。老吴既开心,又担心。

老吴三步并着两步地走到家属院门口时,正好遇见抢险回来的老黄。老吴立马给老黄说,女儿已经在家做好了饭菜,今天中午可以特许他喝两杯。老黄听了,十分激动,恨不得立马飞回家,尝尝自己宝贝女儿的手艺。

老黄夫妻俩,为了满足好奇心,偷偷地打开了门,想悄悄地观察下自己的宝贝女儿。老黄夫妻俩刚伸进半个头,就被正起锅最后一个汤的古乐,看了个正着。古乐原本想转头喊靠在门边的黄丽佳让一让,他好端汤上桌。看见了开门的老黄夫妻俩,古乐就笑着对老黄夫妻俩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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