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仁假义的家伙!我连忙码字“不用了!你这个……”,转念一想又删掉——还是决定不回他了,揭穿他伪善的嘴脸,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早之前我还真以为赵乾明至少是个不会伤害我的人呢,没想到居然为了钱出卖我?不过也是……凭借短暂的接触,非亲非故的,这能说明什么呢……更何况人家起初答应帮我不就是为了交易换钱么……糟——他不会单凭传输过我文件消息,能通过我的手机定位到我所在的位置吧?
我在内心安慰自己,应该不会的!他只知道我qq,不知道我电话号码!
“唉”我在街边重重叹了口长气。
现在不但无家可归,大道不敢走,就连名单上的名人还都受到了保护,任务被迫搁置……要不干脆回原来跟爸妈一起生活的那套房子?想了想,行不通,那肯定也有警察,毕竟我身份证上写的地址就是那。看来只能去找别的地方落脚了。
来到了一家破旧的旅馆。
停了电,老板仍在蜡烛营业。这旅馆有些破旧,看上去像是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那种。不对,现在谁还要身份证?
“老板,住一晚多少钱。”
“城区鼓励大学生提前就业活动会议内部重要文件被盗!城区警厅当晚发表声明,调查正在进行……”
旅馆老板在前台听着电台,说:
“1500。”
“1500!?”
“太多人存款没地花,现在一天一个价,住不住你自己看着办吧。”旅馆老板整个人慢悠悠的,平和的语气里交织着不自知的傲慢。才发现旁边贴墙还坐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像是保镖,他交叉着双手,闭着眼睛。
电台,“毫无疑问,栤凯城警厅对这起重大的杀戮事件即刻展开调查,以及文件被盗后果做出评估。有关专家称,这些机密信息的泄露,将对城区的治安维护工作带来巨大损……”
“不用了,谢谢。”我走出店门。
我不光是付不起这笔住宿费用,而且觉得这里不够安全:
首先,这老板听电台,有向警察通风报信的可能;再者,这保镖说不定也有向邓毅那帮人通风报信的可能……这下还能投靠谁呢。
我打开qq,给周旭发消息。问他住哪,能借宿么,江湖救急。过了会,还没回我。周旭这人没坏心眼,就算不答应也会回复消息的。他应该只是没看到吧。
游荡在街边。遇见瘫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大叔,睡在小孩滑梯里的阿姨,路灯下还有个披头散发的女生在哼歌。我不想像他们这样……
看了一眼qq,周旭还是没回我消息,现在手机电量只有5%了。抬头仰望夜空,红云不覆盖的地方有星星——忽然,回想起还有一个地方。
……我来到了那天经过的桥底下。
没想到,终有一日,还是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这次来比上次更黑,因为已经没人玩手机了。走着进去,希望他们谁也认不得我,我也不认得他们……索性直接往更里面去吧,这样好像更安全。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
暗适应后,见有一个娇小的男孩蜷缩在对面墙角,一言不发,像在玩着魔方,脸上毫无表情。我就这样盯着他看,突然他也看向过来——
我心头一震!我立马转过头去。
不单是因为眼神交会的一瞬,被他眼里的某种阴沉所冲击;搞不懂,他是怎么做到只凭直觉就能知道我在看他?
我稍转过头去,他还在看我……
我即转回去。难道他认出我来了?不可能吧,这里又没有电视……开始慌了。难道他真的认出来了?我来桥底撞枪口了?
听到他说“喂。”
我又转过头来,是想威胁我么?
“你爸妈也死了么。”
什么——?
我疑惑至极,换做是别人肯定是会觉得冒犯,甚至开骂。而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别闹。”突然,我旁边有个人转过身说。接着他又凑过来,安慰我道:“他家刚经历了点事,他现在看谁都是这个眼神。不是冲你的,不用理他。”
“哦……没事。”我看了他一眼,他鼻梁高挺,眼睛有点像狐狸,长得可帅,肯定是很多女生会喜欢的类型。
感觉他应该不是坏人?
我装作同情地问道:“这么说,他肯定受到了不少打击吧……”
狐狸凑过来,小声和我说:“那孩子……听说前阵子隔壁县发生了一起火灾,消防车一直没来。火势大概持续了六七个小时吧,才被路人提水扑灭;十几间房屋都烧掉了,其中有一家就是他家。这事有人说是纵火,也有人说是电线短路。总之现场一片废墟,瓦砾无数。当时有些石子还是烫的,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吃了两天尘,刨得手都流血了,也找不到他妈的残骸,只找到了压在衣柜下的一支烧焦的残肢,看上去粗壮,应该是他爸的。后来,那会车站还没停,他无家可归,便随便跟人上了一辆。当时乘票员以为他走私票,不走客运,就让他上了。等叫付钱的时候,他没钱,乘票员又赶了他下来。好在司机好人啊,见他可怜,帮出了票钱。最后他就来到了这。”
能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当时车上还有他们镇的人,带他一块来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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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跟我们说了来龙去脉,叫我们多照顾照顾。他们那帮人昨天刚走,喏,那魔方就是留下给他的。”
“那些人去哪了?”我好奇问道。
“栤凯城。”
“……”瞬间不好奇了。
我又看向对面那个瘦骨嶙峋,手一直在抖的老头。
他注意到了,说:“你别多想,他本来就流浪。这才过去半个月不到,少吃一口饿不成瘦子。”
“那,那两个人呢。”我指着另一头,“其中一个怎么披着个棉被,所有人离他那么远。”
“没办法,他一直咳嗽,有人说他是肺结核,没赶他走已经算不错了。好像这两天还发烧了吧。旁边那个给他拍背的是他妈。”
那个阿姨默默无言地帮他儿子拍着背,让人看了心痛又哀伤。我心想怎么区分肺结核还是肺炎?能不能帮到他们?
在脑海搜索一番后,自知自己那点从我爸妈那蹭来的医学小常识,在末日面前简直杯水车薪,救不了人,就别卖弄学问了——诶不对——“发烧得放热”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啊!没忍住,我还是决定过去劝说。
狐狸见我起身,也跟着过来。
见那男生一直在棉被里隐忍着闷咳,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赶走,所以不敢咳得太响。
我蹲下:“阿姨你好,发烧盖着棉被,只会让体温升高,行不通的。我妈是急症室护士,她跟我说过。”
她眼神半信半疑。
我继续解释:“发烧,不是因为体内发热出不了汗引起的,而是我们体内的细菌在打仗——捂被子,这就本末倒置了啊。虽然……升高体温确实可以放缓病毒繁殖什么的,还能活跃白细胞?——但这个方法,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很容易超出身体承受范围的,捂出更严重的毛病就不好了……所以建议发烧的时候,肯定是不能强行出汗的。”
听我这样劝,阿姨披开被子——“那你说怎么办!”
她一脸惆怅,又很着急。
“赶紧去医院吧……”
“去过了啊,医院早关了……”阿姨脸色变得更加的愁眉苦脸。
“怎么可能?我之前路过,看到医院的招牌还亮着,那个红色的十字架。”
“真的,都去过了。你看到还亮着的时候是多少天前了啊?”
“四五天前吧……”我看了看狐狸。
狐狸摇摇头。
“卧槽,我还以为至少医院有在运作呢,印象中医院有专属的发电机啊。”
狐狸:“听说早些天,住院的人都跑出来了,坚守岗位的医生护士见不值得,也都走光了……”
阿姨无奈补充道:“还有一些有精神病的也被放出来了。傻子,疯子,走到街上见人就打。”
那好吧,“不好意思了,没帮到你……”
“没事,谢谢你!帮到了,不捂了!”
我回到原位坐下。
狐狸见我落寞的样子拍了拍我,还狂扫我头发:“你很好了,都没人愿意跟他们说这些。想不到你还懂这么多啊。”
我仰头问:“他爸呢。”
他边说,边坐,“去药店拿药去了,应该是今天一大早就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嗯。”
见鞋带松了,我把两边都解开重新绑过一轮。
这时,或许狐狸看见我脏兮兮的样子,问:“你要不要洗衣服什么的,不介意的话,直接去河边冲个澡也是可以的,这里都这样。”
我犹豫一番,想起那钓鱼的跟我说过那里出过尸体……总觉得阴森森的。加上,今天跟徐杰干架的时候,也相当于洗过了,还是算了。
“——今天还算干净,等想洗再洗吧。”
“行。”
见他地上有许多的烟头。
我问:“你抽的?”
“嗯哼。你抽么。”
“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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