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枪示威?警笛声随即响起——他们在太阳下山的方向!我只好背对西边一路狂奔,拖着后头保镖的脚步声,穿越小巷,连拐几个弯,到了愈加陌生的街巷……
艹,不,不行了,跑不动了,肺…肺在核爆!东张西望一阵,轻跳上一条通往破旧住房的斜梯,到类似于公共阳台的二楼里藏了起来。
“呼…呵…哼……”仰在花岗岩的护栏背后偷喘,呼吸渐缓。
抓耳去听,脚步声消失了?甩掉他了?
但吓人的警笛还在响,音源还好像固定住了,没跟过来。
——不好,他们肯定下了车,进来地毯式搜索了?
此地不宜久留……
我揉搓着自己的腿,想让身体快点好起来,一边观察着四周。即便很暗,也能知道这地方很窄,两边螺旋式的上下石阶梯,阳台下一堵薄墙隔开了两条小道。
提前在心里预好,要是被发现就立马跳向另一条巷里。
可之后呢…之后往哪逃——那间酒馆!对,那应该最适合像我这样的人。
但那好远,怎么去…?我想想……
“靠怎么没发出去。”
——谁!?我从二楼探头出去。
发现楼下另一条巷里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蹲在地上,左手边放着一袋东西,右手举着一部手机抱怨。这时,他点开了一条微信语音,外放着免提:“听到枪声没有?你小心点啊,看到有警察往你这边跑了。”
听完,他摁向屏幕回道:“怕什么又不是抓我,我只是个上汽水的。”
汽水?冤家路窄……要不是在逃命,我一定要狂揍他一顿!
“okk,记得八点之前,到刚发的那条定位汇合。”
定位……或许能趁这个机会把它们给一窝端了?至少能够阻止他们上货害人!可是,时间来得及么,我还能抽身么,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可能没那么快啊,不用那么急吧。”听他继续发着语音。没过几秒,又敲了敲手机屏幕,骂骂咧咧:“又没发出去!操你妈,对讲机都不发一个,穷逼!”
听着他骂人的罪恶嘴脸,脑中浮现小姨妈被他们绑在椅子上施暴的模样,怒火重燃。我低头看向匕首,双手在微颤……那样的话,对…那样的话,得想办法弄到他的手机。
——当然,勒索是最直接的。
悄然决定后,我蹑着脚走到檐的边上,跃下,这么轻的落地声音他应该没听见。——不对,他听见了!提起裤子起身要跑!!怎么办,怎么让他停下!?用刀?不能用!可放跑他,有预感不再遇上了,他一定还会去通知其他同伙取消行动——
艹,干脆彻底让他停下来吧!!我拿起墙下的一块砖块,疾步追上,砸向他的头。他背向我完全没来得及反应。
我砸了多少下?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他后脑勺的头骨完全凹陷了下去,有几簇不明的白色液体掺杂着血流了出来,我才停手。
这一瞬,我问自己:这真的算得上所谓的正义么……
还是说,这样会让我感到痛快?
是报复感么?还是纯粹的一种——
爽?
不…不是这样的!
永不超生,他罪有应得!
我蹲下捡起他的手机,起身,丢落那块滴血的搬砖。
就在这响亮的砖块落地声尚未消失时,我操出匕首,右手腕灵巧一转,把他的一截拇指从指关节上割了下来,捏放到衣服里裹着,搓干净拇指的表皮,试点开他手机的指纹解锁……屏幕显示“识别不对”。
接着又割下了他的食指,擦干净,还是不对。再割下中指,还是不对。无名指——对了。又是无名指。解锁手机后,点开微信,点开刚刚他跟那个人的聊天框,那人备注叫何浩杰,聊天记录里有一条前十分钟发来的微信定位:
虎啸公园?
打开他放地上的袋子,里面装着的全是汽水。
我从里面拿了一瓶,一顿猛喝。
附近的保镖应该是听到了板砖落地的动静,认为我暴露了行踪,他赶到了墙的另一面。我能听见他原地打转的脚步声——估计他没见着人,以为我已经离开了吧——殊不知我在另一头。我就这样喝着汽水,贴在墙的背后,听他对着对讲机说:“现在警用频道换到几了?”
“——073,073!”很快,从对讲机里传出声音。
等等,这声音好像听过……马国千?!
“好的老板。”过了一会,他应该是换了一个频道,“——警察!快,你们快来啊,我刚都听到声音了!过路口汽水贩卖机这边,你们别去街尾那搜了!”
“收到。是穗羊小巷吗?”对讲机传出声音,应该是警察。
“我靠,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啊!追得我腿都软了,你们快来啊!”
“在路上了,你小心,别跟歹徒发生正面冲突!——对了,你怎么会有我们的警用频道?”
“少废话!再不来,老子就要死了!!”
嗯,你确实快死了。
——我掐瘪手上的空易拉罐,放下,旋即拾起一个厚实的花盆,蹬上另一盘更高跷的植物盆栽,一跃过墙,连人带花盆像自由落体般的坠落、槌向他的头。
——嗡嗡作响,坚厚的花盆被哐裂,保镖躺在地上。他半挺身子,摸着脑袋,身后不断涌出血液。
——我坐上他的腰间,死掐着他的脖子,他仍在对我含糊地说:
“投降吧…杀人,你跑不掉的……”
“我没错!这些垃圾就该死,那些好人也该死!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没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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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怒。紧接着,起身又是一个花盆,狠狠地往他脸上摔了下去。
“你…疯,疯子。”他血肉模糊的脸在抽搐。
我在做着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这一次,我根本没有能够说服自己的缘由。
从一开始为了救好人而杀人,到后来为救有价值的人而杀人,再后来坏人也去杀,到现在连看不过眼的人也去杀?而且还没给后两者复活的机会。
我跪倒在地上,抬头仰望血红的天。不一会他又低下头来,看看暗红地面……
现在对他而言,天空不过一片垂死的星辰——它们只会冷眼旁观;上面还装饰着一团仿佛裹着邪恶意识的猩红浓云。
刘一宁意识到自己屡次打破底线,彻失任何原则。他,彻底崩溃。(由于物主突破匕首镇定效能的额极限,故已无法进行理智叙事,以下开始转至全知/第三人称。)
——警察赶到现场,开始包围这个区域。
刘一宁听到的不只是脚步声,而是确切的数名警察的对话声,他立即回到刚才的二楼阳台处,俯瞰这些穿着正义制服的人。他们在这头扶起这个五官尽毁的保镖,心切地伸指在他的鼻下,探量呼吸;另一头也来了几个同样正义的人,蹲在地上,由队长摸向地上不成人形的,浴血中年男子颈部,感触脉搏。
一想到警察对他们的恶行一无所知,就像是真正的暴徒是他自己一样,刘一宁非常不爽。他咬牙紧握拳头,却只能轻捶墙壁。
“——谁!”一名女警已悄然上至二楼。
刘一宁带着愤懑,踏跃屋檐和平墙。下地后是死胡同,他又翻了一面墙。很快,从巷中出到街边。
随后便是不顾一切,只为前往他幼时常去的虎啸公园。
……犯罪现场最高指挥官郑凯丰与企业家马国千、线人赵乾明等人分别收到消息后,速速从别处赶来现场。警方目前所掌握的最新动态有:嫌疑人刘一宁与线人赵乾明谈判失败,熟知地形的刘一宁从学校翻墙逃离;并疑似有特异功能,至少体力异于常人;穗羊小巷疑似发现嫌疑人踪迹,待确认中;发现一名马国千雇佣的保镖和一名暂未知身份的平民倒地,确认死亡。
“——郑队,穗羊小巷发现目标!刚跳上屋檐跑了,目前5个同僚在追。”
“收到。”得知嫌疑人最新动态进一步刷新,郑凯丰下车参与追捕。但他和队友们一样,都是首次来到这座小镇。他一边疾走,一边对着陌生的街道张望一阵后,不得不又拿起对讲机,“呼叫调度中心,请求定位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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