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一时无言。
他能说什么呢?
两个同样跋扈的人凑到了一起,都想压过对方一头,让对方俯首称臣,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先说魏延,这是先帝在荆州时的老班底,建国后又是被委托汉中大任,几乎不逊色于“五虎上将”,其人也自持资历深厚,除丞相外,无论遇到何人都是俯瞰视之,又怎么可能服一个小小的长史?
更何况这个长史还同样是个气量狭小,非常偏激的人?
“从月初丞相渐不能理事起,我先后四次派小吏去他营中校验后勤,却没有一次能入他营中,而后方斜谷邸阁和赤岸府库却不停传来有物资后勤调度的消息......其人跋扈至此,已然不听中军号令,自成一体。偏偏又生得一张巧嘴,不断往成都陛下处送去污蔑吾等众人的文书,我也无法,只能跟着派人去送信。文伟,你当我愿意天天派人去成都?实则是有这等匹夫在,我等想要做事太难太难......”
沉默了半晌,费祎无奈摇了摇头,却只能叹息一声:“威公,此中详情我也尽知,可非得闹得水火不容乃至生死相见才行吗?要知道丞相可还在呢......”
“文伟,你还是不懂。”杨仪冷冷相对:“我说句诛心之言,他眼中早已没有什么丞相,他巴不得丞相早去,好让自己掌权。这等人不除,除了祸国殃民外,你我一辈子都出不了头,都会被其人压在身下,我杨仪身负皇恩、相恩在身,面朝清风,脚踏山河,却唯独不能屈居这等匹夫之下。”
“……”费祎一时愕然。
你说这么多还不是不服他吗?
这样看你跟魏延又有什么分别?
良久,费祎却是对着杨仪轻叹一声:“威公,我只说一句。魏延纵有逆心,其部众却都是朝廷官兵,从他请示不停像成都发文来看,他在军中未必威望卓著到一言九鼎的境地,其人也未必真就要反。何况魏延便是彻底不能用,也当文火慢熬,再寻可用之人托起局面,再将其交由朝廷处置,而不是同袍相残,这一点,公要谨记。不然届时有反心的可能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说罢,其人便拱手离去,自去看后帐的丞相不提。
虽然被杨仪和魏延之间的事情弄得非常烦躁,但费祎心中还是有决断的。
四个字:大局为重!
无论如何费祎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这十数万大军因为内讧分崩离析,这是蜀国最后的家底了。
......
此时,刘禅还尚不知前方局面,把李邈留在南郑以后,刘禅便带着侍中董允和右中郎将宗预顺着褒斜道直奔五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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