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苏兮便去了位于光德坊的裴宅,一路上巡街不断,看着一身铠甲英武的金吾卫,苏兮忍不住抿唇想笑。
太宗时期的执金武何等威武风光,如今的金吾卫却只是象征性的存在。
听通轨坊一老翁说过,那金吾卫净是些斗鸡走狗的纨绔,整日里正事都没几个。
穿过坊门很轻易就找到了裴宅,与中眷房裴氏不同,这一支不过是裴氏旁支,能走到今日,也算是靠着自己的勤奋。
苏兮还没进宅子,就感觉到里头一股刻意压制的阴寒之气,那是冥府众生特有的气息。
“我还以为他那日就会来,看来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苏兮如同随风的柳絮轻飘飘的越过院墙,一身嫩绿色裙子拂过院中的花树,带起一片花儿飘落。
穿着绣有银色梨花鞋履的脚方才踏上台阶就听到屋内一人凄厉的惨叫。
苏兮忍不住挑眉,裴润这是吓到人了。
随后听见屋中那人声音尖利的哭喊着鬼啊、滚蛋之类的话,心想果然是吓到人了。
但很快里头的声音一转,愤怒的吼道:“老子当年能弄死你一回,就能弄死你两回,裴润我告诉你,活着我都不怕你,死了更不怕!”
苏兮顿住脚步,看着同样惊讶探出脑袋来的温言,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他杀的裴润?”
温言小小的蛇头晃动,表示不清楚,不过听这意思,好像真是。
一人一蛇就在门外,抬起手又没有推门,踟躇良久,还是决定等一等。
约莫一刻钟过去,屋中安静下来,裴润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一丝感情,他道:“生前种种我不予计较,今日来不过是看在曾为兄弟的份上,这锁你且戴着,可保你十二载无虞。”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称兄道弟,阿娘就我一个儿子,你根本就是个杂种,裴家谁会把你当人看?”
“说那么多做甚,想活就拿着,再者如今的裴家,你当我稀罕?”
裴润似乎动了怒,声音里的不耐苏兮多少听出一些。
可惜裴涼完全不懂察言观色,似乎觉得裴润如同从前一般好说话,那点害怕没了,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
起先苏兮只觉得这话恶毒,一个大男人能跟泼妇一样骂出这些话,着实叹为观止。
可紧接着她意识到事情不妙。
因为裴涼不经意间说了一件事,当年裴润之所以会死,并非全然因为那场意外,他本是有机会被救下的,而他们的母亲,也就是裴老夫人选择了听裴涼的话,眼睁睁看着裴润在水中挣扎,又一点点沉到了湖中。
当时的裴润已经考中进士,再过月余就能到吏部授官,就那么被舍弃了。
苏兮一感觉到周遭气息不同,立马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裴润周身黑气弥漫,双眼微微泛着血红。
她快步走到裴润跟前,声音沉沉的说道:“凡间区区数十载只是历劫,何苦再为此搭上自己。”
冥府几百甚至几千年所居数万之鬼才出几个鬼仙,那概率不亚于洪荒之主浊九阴的儿子个个都是混蛋。
苏兮实在不愿意看着他因私自伤及凡人而被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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