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愿点头,然后又说:“我更喜欢哥哥,哥哥长得像你。”
唐砚之仍旧笑着,却越发模糊苍白:“…学婷带…哥哥出去,学婷也喜欢他们对不对?……陈…编辑也喜欢他们,真的…很好。”
辛愿感觉到被她拖着的手臂颤抖得越发厉害,妹妹也觉得不对劲,在他怀里不安地蠕动起来。
他恍若未觉一般喃喃自语着:“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迁怒孩子的。”
“……砚之?”辛愿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
他轻轻一颤,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忽然多了几分实感,声音却越发的嘶哑低弱:“小愿,你…你再这样喊我一声,可不可以?我…我能听见了,你再、再…喊一声……我会去…捐肾的……”
他说这样的话,仿佛是拿一颗肾,去换她一句亲昵的呼唤。
没有人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只有他觉得值得。
辛愿靠过去,抱着妹妹也抱着他,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声音激动得抖个不停。
她早就猜到他能听见了的,不然不会听见孩子的哭声,也不会不看着她就能回答她的话,只是真正确定的这一刻,还是激动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上天终究没忍心再苛待他。
他失聪之前,她总是疏离冷漠地喊他全名,失聪之后,因为的确没有需要,她连他的名字都很少喊出口。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的渴望,以至于在她喊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他近乎崩溃地哀求她,足够了,小愿,一次就好,这么多,我留不住的。
一次就好,一点就好,他一直以来要的都那么少,可是她从来没有满足过他,以至于让他有了自己太贪心的错觉,现在这么一点点他都觉得太多了。
辛愿依旧附在他耳边,哽咽着道:“砚之,既然你能听见了,那我接下来说的这句话你一定要好好听清楚。”
世界寂静了片刻,连幼小的婴孩都不再出声。
唐砚之听到耳畔传来那句话的音调,动听得像人世间最动听的歌曲。
“我爱你。”
短短三个字,她的声音已经因为哭腔变得有些颤抖模糊,真正说出来之后,他和她,眼泪都决了堤。
“我爸已经找到肾源了,但是就算没有找到,我也不会要你捐肾,因为我只要你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她哽咽得厉害,一段话说得抽抽噎噎,却拼命地把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说完了又不甘心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爱你。
其实她不是不甘心,只是她抱着的人颤抖得厉害,像秋风中脆弱的枯叶,几乎要把整个身体都抖碎一般剧烈的颤抖。
她知道他不是感动不是兴奋,只是害怕,只是不敢相信,所以要一遍又一遍地说。
“不…不是,我不配的……”他声线颤抖凌乱,像在从无边绝境中挣扎着惊魂难定一般,努力挣扎着从干涸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小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了以后…你就不会这样想了…当年如果不是我,你和阿昀可以在一起的…是我…是我不甘心,我骗阿昀你没有怀孕…我骗你孩子是我的…是我不甘心想再争取一次…才把你害成那个样子……孩子…那个孩子也是我害死的,小愿对不起…我不配你这样的……你那么爱阿昀,你那么爱他,明明我是最清楚的,可是我…我……”
辛愿一直抱着他,一直无声地流着泪听他说,虽然很想,却从始至终没有出言打断,她不能再让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如鬼魅般让他整日整夜地彷徨度日,她必须让他全部说出来,然后,一遍一遍地吻去他的眼泪,轻声问他:“说完了,就该我说了。你刚刚说,是你不甘心,想要争取一次,对不对?”
“对不起……”
“那我要谢谢你的争取,如果不是你的争取,我怎么会爱上对的人?”辛愿流着眼泪,却一直笑着,眼睛亮亮的很美,“你让我爱上你,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然后又不要我了,这样好吗?”
“还有,那个孩子的事情,你不能欺负我想不起来就骗我啊,你是不小心的,对不对?”
他看着她的笑容,明明是那样痴迷地眷恋着,却仍旧摇头,语无伦次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不配的…小愿,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你要找一个…对你好些的…能照顾好你的……”
辛愿抬手抚上他的脸,渐渐靠了过去:“我找到了啊。”
“我不是…唔……”
他说不下去了了,因为辛愿熟练地对他使用了自己的杀手锏——强吻。
吻了一下,辛愿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妹妹还在他怀里,眨巴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妈妈啃爸爸。
辛愿“啧”了一声,把这个碍路的小东西抱走放到了婴儿床里,又转身吻住唐砚之苍白干裂的嘴唇,一切仿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唔…小愿……”唐砚之仍旧挣扎着想说话。
“闭眼!”辛愿说完,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他像触电一般剧烈地瑟缩着闷哼一声,乖乖地闭上眼睛软倒在她怀里。
说实在的,辛愿对于身下这只小白兔真的饥渴了很久了,他怀孕的时候她基本没有肉吃,偏偏他又是那种撩一下就能脸红结巴的小模样,揣着小小兔的时候更是敏感到了极点,可惜只能看不能吃,可饿坏了她这头狼。
眼下兔子已入狼口,辛愿越啃越上瘾,一直啃到唐砚之面红耳赤快喘不上气才罢休,如果不是妹妹还在婴儿床里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们,如果不是他刚刚醒来身体太虚弱,如果不是他才分娩不久不宜行房事……她大概会脱了他的衣服吃一顿全兔宴。
辛愿松开他的那一刻,他两眼湿润地呛咳一声,无力地往旁边栽倒,她迅速伸手一捞,又把人圈在怀里,在额头上啃了一口。
他靠着她喘息不止,苍白得透明的脸上泛起湿热的潮红,已经被折腾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虚弱地蜷缩着身体,两手交叠掩着小腹,昏昏欲睡的模样。
“肚子疼了吗?别按,”辛愿拨开他鬓角微湿的黑发,伸手替他揉按着小腹,“我去灌个热水袋来,好吗?”
他眼皮颤了颤,却没能睁开,仍旧虚虚地掩着,但她刚抽出一只手,他喉咙里就发出一声嘶哑的呜咽,无助地摸索着那只离开的手,她急忙握住他。
他虚弱地反握着,睫毛湿润,带着轻微的哭腔小声地哀求:“小愿…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我…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辛愿心里一疼,俯下身吻去他睫毛上的泪珠:“好,我不走,我不会再走了,你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哥哥、妹妹,还有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唐砚之安稳下来,神志越发昏沉,只是肚子仍旧痛着,他霜白的唇间,时不时溢出无意识的低吟。
辛愿一直替他按揉着,低喃道:“生哥哥妹妹的时候很疼,对吗?”
她只是一时情难自禁的自言自语,却听到他微弱地说了一声,疼。
她含泪笑着:“傻瓜终于会喊疼了啊……”
以后,不会再让你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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