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站住脚,将手中的托盘往前送了送,莫云溪就看见里头的东西——是几瓶伤药和干净的巾帕。
她也不说话,转身复又回了房中,墨七紧跟着进来,带上了门。
莫云溪走到榻边坐下,半解了衣裳,露出后背颈下那一片来,墨七已经到了榻旁。
将托盘置于几上,轻轻的碰撞响动让莫云溪将目光投了过去。
视线落在托盘里的几个瓷瓶上,这些药看着并不相同,有一瓶她昨日上药时并没瞧见过,眼中带疑。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墨七很快就察觉了人的心思,开口为她解惑道:“这是东厂那厮派人送来的。”
转念一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墨七拿起那瓶伤药抬手就要扔掉,“主子若是看着碍眼,属下拿去扔了就是。”
毕竟世人皆知东西两厂的这两位一向不睦,从来不对付。
“留着吧。”
莫云溪也不知怎么想的,冷不丁一个不舍得冒出来,话也就这么说了。
看着墨七动作明显一愣,莫云溪下意识偏过头想要掩饰,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掩饰什么。
沉吟片刻,墨七眼角上扬,偏生拿起华兴文送来的那瓶金疮药,“啵”的一声拔开塞子,倒出一些药粉就敷在了伤口上。
“嘶……”
药粉接触到伤口的一瞬间很是刺痛,莫云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又很不满意似的低声嗔骂道:“他这是什么破药,用着这么疼,能有效果吗……”
与此同时,远在东厂的华兴文连着打了三个喷嚏,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一脸的莫名其妙。
看人喃喃自语着,墨七低眉一笑,“有用没用的,只怕都要比这几瓶药来得有用。”
莫云溪抽抽嘴角:
这墨七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跟个闷葫芦似的,吐槽起她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哈。
上好了药,莫云溪扭过头朝自己背上看了一眼。
那道长长的口子伤得不深,可偏偏伤在这里,脖颈和肩背的连接处,行动间免不了被牵得生疼。
墨七兀自收拾着东西,将瓷瓶一个个封好盖紧,重又整齐摆在了托盘里,目光掠过华兴文给的那瓶药时,眼里含笑十分明显。
莫云溪和华兴文这可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心内暗槽完这两人,墨七最后将巾帕放好就端着托盘往外走。
谁知他前脚才迈出去,就遇上了也拿了个托盘往进走的青玄。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下意味已经分明,各自走去了。
莫云溪系好衣带,抬手理了理衣襟,又仔细地正正官帽,这才看向来人。
“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青玄缓步上前,带点得意地“诶”了一声,将手上的托盘在莫云溪面前微晃了晃,满脸带笑,“您上回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这是属下叫人按着那张纸上的纹案样式打的,专门请的是江南的一位老师傅,里头的功夫可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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