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余润微微一愣,很快笑开来,抚掌道:“我虽身在乌兰国,可也对大周的事情有所耳闻,我听闻朝廷之中,东厂和西厂并设并行,您和东厂那位都是为大周皇帝所倚重的臣子。”
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些,莫云溪并没作声,只坐在那里,面色淡淡,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朝中的事情想必莫厂公您自己心里也清楚,我来之前就听闻您和东厂素来不睦,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您这样出众的才能,难道就甘心与自己厌恶至极的人一起共事吗?”
……厌恶至极,倒也不至于。
莫云溪心下直接想道,下一秒察觉到自己偏了关注点,极迅速地眨了眨眼,随即抬眸看向董余润。
话说得这样直白,不知是真的没脑子,还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心下拿不定主意,莫云溪唇角微勾,若无其事地端起手边的茶盏,“董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官有些听不明白。”
她轻轻拨着茶盖,陶瓷相碰的声音细细地,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人的心。
见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董余润先是一怔,很快也反应过来,继续说道:“莫厂公是聪明人,如今天下局势未定,百年来我们乌兰国一代又一代人无不想要建设王道乐土。”
“我来之前,我们王上就亲自叮嘱过,他是诚心诚意的想要招揽人才,这朝廷用人自然没有国界之分方好,而莫厂公您……”
董余润说着,嘴角翘起,已经快要扬到了天上,看起来是满满的自信,“我就开门见山了。”
“您就是我们王上要找的人!”
“明明如月,也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大周的皇帝不懂得用人,不重视人才,有莫厂公您这么个大才在身边,怎么偏生还要再留一个东厂,留一个华兴文来跟您对着干?”
莫云溪对他这话不以为然,几不可闻地低低讥笑一声,“董大人如今可是在大周的地界儿上,说这样的话是否有些大言不惭?”
董余润说话直接,她话说得也不客气。
何况对面这人话里话外都是对大周的瞧不上,口口声声说她是什么大才,叫她看来,若这就是对待大才的态度,那他们的王上还真是自信过了头,敢拿自己同曹孟德相提并论,称上一句“明明如月”了。
青玄跟在莫云溪身边久了,这看人看物也准得很,三两句话就听得出来:
这位乌兰国的使臣显然没什么头脑。
面对莫云溪的不屑,董余润似乎更有了底气一般,拍了拍手,就有两个随从打扮的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两个随从手上还各自端着托盘,上头盖着红绸子,进来之后先是朝着座中人行礼,尔后将红绸子揭起来了些。
托盘露出一角来,里头放着的是金灿灿的黄金,另一个托盘内盛着的,则是说不上来名字的奇珍异宝。
外头的阳光照进来,照在这些宝物上,折射出来的光明晃晃的,十分晃眼。
面对眼前的情景,座中两人的态度却是大相径庭。
一个自信满满,一个却是只扫了那些东西一眼,就再没了兴趣。
董余润哪里知道莫云溪的心思,他从那两个随从进来时,目光就一直不离他们手上的托盘,怀揣着十分的自信看向莫云溪。
“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能这样光明正大的进贵府拜访,便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我们王上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莫厂公来乌兰大展宏图。”
董余润的语气都高昂了不少,又抬手示意她看那些宝物,“这些只是一小部分,我今日带来,也只是希望莫厂公能明白我们王上的诚意,三思而后行。”
瞧着这人既普通又自信的模样,青玄在后头都快憋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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