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莫云溪一个眼神扫过去,就叫吃瘪站在那儿不敢言语的二姨娘打了个哆嗦,身形明显一晃。
接下来莫云溪的话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却又意味深长,字字句句都烙在了在场诸人的心上,尤以二姨娘最甚。
“不瞒几位,先林老中堂于我有恩,林家的惨案满城皆知,老大人生前留了一封绝笔书,信中内容便是叫我好生看顾林氏后人,他的几个儿女。”
说起这些,莫云溪的自称也从“本官”变成了“我”,每每提及林素武,她心里总是涩涩的,至今也不能彻底放下。
前头的话一出来,后头的话不必说,众人也都能猜得到是什么。
能让莫云溪这等人物在如今说起来时仍旧如此虔服敬重,林素武和她的交情,以及林家在她心中的份量,已不言而喻了。
“老中堂就留下这么两子一女,两位公子正当年纪,风华正茂,这唯一的女儿今日也要嫁作人妇了。”
冗长的安静过后,莫云溪将自己从沉重的情绪中拔出来,“薛府是好人家,薛大人在朝中也是德高望重,这一点,本官很是心安。”
薛朝希被点到,条件反射似的微微抬首又低下,倒像是在上朝一般,听了这话也是笑着颔首。
“薛夫人一个人操持着这么大的家业,想也是乏累,抽不出空来……”
几息过后,莫云溪目光不经意地从二姨娘身上略过,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我们姑娘心善,性子柔,许多事上宁可自己受了委屈也从不叨烦别人,如今嫁进府里——”
“往后可就只能劳烦二姨娘多加看顾,万莫叫她受了委屈,否则回头在林家祠堂里,本官可是没法儿同先老中堂交代的。”
二姨娘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又知对方是她惹不起的,还是连她引为倚仗的薛朝希都不敢得罪的。
当下她就再没了先头的嚣张倨傲,唯唯诺诺得跟个小绵羊似的,“是……妾身自当尽责,辅佐夫人看顾好林……少夫人,请莫厂公放心。”
看人顶着自己带着威压的目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莫云溪心下暗爽。
再抬头时,便是与薛夫人笑着颔首,尔后由薛府的婢女引着往偏厅去了。
她一走,喜堂的诸人是尽皆松了一口气,那二姨娘更是如逢大赦一般,在莫云溪走后,反倒一张脸煞白起来。
却说莫云溪来时可谓是大旗鼓,从出了西厂后,就一路打马游街而过。
她亲自挑了十数名仪表堂堂的侍卫着西厂的服饰抬贺礼,长长的队伍跟在后头,浩浩荡荡的,那架势哪里像是去给哪家喜事上礼,竟仿佛帝王巡游一般!
薛府今日结新婚之喜的事人尽皆知,这么小一刻的功夫过去,薛府里来了位贵客的消息也传遍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
若问贵客是谁?西厂莫云溪!
旁人倒还没什么,莫云溪都亲自去薛府上礼了,原先那些拿了喜帖却并不打算去,只打发了个小厮持名帖和贺礼送去的人纷纷出动。
一时间,上京城里的四条主道路挤满了轿子马车,来往的行人都不得不退避两旁,让出一条道来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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