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所有目光都聚到周沐脸上。确实,她的坏脾气可以说已经出了名,湎泷常.委会摔茶杯、拍桌子的事迹也广为人知,而今乖巧得如邻家女孩,非常不符合她的人设。
周沐也知道这是自己在常.委会首场秀,千万不能演砸了,官.场就是江湖都欺软怕硬,谁要是露出怯意以后日子就难过了。
“因为没参与三季度城中村拆迁,所以今天会议本不想发言,既然俞书计点了名,我想以勋城土生土长的市民身份谈谈个人想法,不成熟之处敬请同志们斧正。我舅舅家离吾屏城中村大概三条街,他和街坊邻居强烈支持城中村拆迁,能够解决交通堵塞痼疾,商铺超市也为减少低端商品恶性竞争而高兴;但城中村附近居民都反对拆迁,理由是以后买不到美味的飞饼、麻花、糕点,本来理发十块钱以后到美发店起步价三十。我表达什么意思呢?在城市建设等大工程大项目上,老百姓往往只从自身利益来考虑,这是正常的;但我们常.委应该跳出利益局限,以更前瞻开阔的意识去权衡和判断。我就说这么多。”
发言不偏不倚,态度平和,堪称一篇四平八稳的应试作文。
俞晨杰咂咂嘴有些不太满意但也挑不出毛病,内心隐隐有些失望吧。然而吕东墨却有些恼怒,觉得她最后部分提及“利益局限”似在内涵自己,当下也是仗着老资格冷笑道:
“哦,没听说周沐同志的舅舅住吾屏城中村附近,我还以为都家那位舅舅,此次拆迁他可是一马当选冲在最前面的,嗬嗬嗬……”
“都家那位舅舅”指周沐老公都跃憧的七娘舅,是之前公开发表反对城中村拆迁“战斗檄文”的岭南乡音周刊的官方赞助商省企业家协会副秘.书长,虽然曲曲折折关系里面肯定暗含都家对拆迁工作的至少说不支持,但吕东墨拿到常.委会场合显然有些扯。
周沐腾地火了!
她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在白钰面前收敛许多也真是出于难以启齿的苦衷,毕竟……毕竟硬不起来啊。
但不代表畏惧吕东墨这个老东西!
她当场沉下脸,将笔重重往桌上(而不是笔记本上这样声音更响)一搁,指着他道:
“到底哪个你不妨指名道姓说清楚点,含沙射影算什么东西?!你以为谁不知道你在城中村藏了几家做字画的工作室,这回拆迁多捞上百万!你那些狗屁不通的毛笔字到底值几个钱心里没数?等你不当正协主.席了,送给人家擦屁股都嫌脏!”
瞬时场面大乱。
“你——”
吕东墨受此奇耻大辱气得须发俱张,站起身恨不得要跟周沐拚命;旁边张恒赶紧按住他肩膀连声道“东墨休怒”;童丞皱眉喃喃道“什么工作室什么上百万”;柏芳莲则有些惊慌地看着周沐担心她乱说乱咬,家族之间很多事彼此心知肚明……
“你血口喷人、恶意诽谤,我根本没有私藏工作室更没捞拆迁款……”吕东墨浑身发抖高声嚷道,漂亮的胡须几乎都翘了起来。
周沐又一拍桌子道:“要我把工作室名字一个个报出来吗?我可不象你含沙射影,我说话有根有据!都是勋城本地人,干这种破事儿还想瞒天过海……”
白钰看得窃笑不已,暗想老虎不发威当它是病猫,人家想做低眉顺眼的小媳妇都不让,那就尝尝厉害吧。
“好啦!”
俞晨杰担心会议失控急忙阻止,沉声道,“东墨同志请坐下,周沐同志也不要说了,那个……刚才那段不要记录……”
周沐既然现了原形也顾不上维护形象了,冷冷道:“我的话一个字都别记,以免给俞书计惹麻烦!或者以后都不说话,俞书计干脆把我逐出常.委会好了!”
俞晨杰一滞,道:“周沐同志误会了,我是指你和东墨同志争执那段不必记录,前面部分照常记录,会后周沐同志审核会议记录后再签字……”
周沐再度打断道:“也请俞书计主持公道,常.委会是不是允许指责对方家庭、亲戚,如果这样,我主动申请退出常.委会!”
“呃……”
俞晨杰被周沐步步紧逼得有些窘迫,眼角瞥了瞥身边神情淡定的白钰,心想原来周沐空降是掣肘我的,谁是一把手她就掣肘谁,之前真是想多了,妈的!
声音更稳地说,“我公道地说一句,东墨同志突兀提到周沐同志舅舅是超出议题,以后注意避免;周沐同志拍桌子以及一些言论也有欠考虑,总之我不希望今后常.委会再出现类似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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