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会汤静雅,留下滴答在家,跳上自行车飞快出门。
自行车后座上挂了两个大竹筐,原是老鱼头用来装鱼的工具。大竹筐里金铎还故意扔了一些铁和破烂收音机进去。
头上披着个毛巾,再戴上个草帽,装作收破烂的金铎在两个半小时后再次杀进城门洞老宅区。
拆迁公示贴满城门洞大街小巷,茶馆、麻将馆、林荫处、菜市场各个地方讨论最多的就是拆迁。
拆迁采用的是货币安置和房屋补偿相结合的办法。安置房地点设立在郫都,距离这里三十多公里。比老鱼头家的废品站还要远。
关键的关键,那里还是一片不毛之地。
要这群在主城区待了几辈子的老住家户们去乡下,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而货币安置补偿,也不尽人意。
在城门洞老宅区走了一圈下来,金铎听到最多的,就是坚决不搬和打死不搬。
摸排到下午,金铎心里有了底。
下午四点,只靠着吼的金铎收获了满满两大筐破烂,推着自行车慢吞吞从巷子里钻出来,再一次去看老宅。
每每一个地方遇上拆迁,活跃度最高的自然就是搬家公司和收破烂的游击大军。
游击大军中又不乏许多跟金铎一样挂羊头卖狗肉的铲地皮和二道贩子们。
城门洞老宅区的住宅大部分都是解放前就存在,这片区住的巴蜀名人不少,也保留着最浓最老的锦城味。
同时,也是铲地皮的最爱!
经过老宅子的时候,金铎的速度放慢,不经意间轻轻顿脚,车链条立刻断成两截。
不慌不忙下车推着自行车到了路边,就要去往那阴森诡异的空地休息。
“站到!”
“不准上去。”
路边一个套着红袖章的眯眯眼老头沉声大叫从街对面跑了过来抓住金铎车尾:“你不想活啦?敢上鬼场坝?”
金铎停住车偏头问道:“鬼场坝是什么?”
老头指着街头两边叫道:“你说鬼场坝是啥子?你没看到这座鬼屋啊?没看到这两边不一样啊?”
劈头盖脑三连环叱问过来,金铎茫然摇头:“我第一次来这。不懂。”
“今天懂了。以后来这,不准上鬼场坝。”
“要是上去着了灾,别怪我没提醒你。”
脾气暴躁的老头对金铎蛮横呵斥,金铎默默点头俯身修好车链就要离开。
冷不丁的对面地质队家属区四楼上传来一个声音:“收破烂的。啤酒瓶好多一个。”
“雪花一角二。山城一角。”
“青岛和哈啤喃?”
“一角三。哈啤五分。”
“拉罐好多?”
“一个一角五。”
“一斤好多?”
“四块。”
楼上那声音停顿数秒又再传来:“等到!”
没几分钟,一个大腹便便穿着裤衩赤果上身的油腻男人走下来楼来,隔着几米就将黑口袋扔在地上。
金铎推着车走过去,不慌不忙停好自行车,又用两个木棍支垫好两个箩筐这才捡起塑料袋。
“十二个。一块八。”
金铎拉开腰间破旧腰包,摸出一块五递了过去。
油腻男子没好气叫道:“凭什么要少给我三毛?”
金铎轻声说道:“我没两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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