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说到这儿,五叔突然停顿了下,接着说道:“大后天就是你爷爷起灵日子了。”
接下来,他便缄口不言,似乎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这让我有一种很憋屈的感觉,隐约感觉五叔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我坐在小马扎上,看着火盆里的火焰怔怔出神,思绪直到现在仍有些恍惚。
我家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可以说很乱。
背井离乡的游子回来了,但家里的老人却走了一个,我奶奶又病倒了。
而除了悲伤之外,我的脑海里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岁纪并临,不死自己,死他人。
我出生的时候,我爹和我娘去世了,如今在二十四年后的本命年,我爷爷也走了。
虽然是个偶然,但在五叔看来,这似乎是必然的。
爷爷死前说的那句话也让我充满疑惑,我试图去将它剖析开来。
因为五叔第一次回乡,所以导致爷爷谋划的某件事失败但仍可以挽救。
而五叔第二次回乡,导致爷爷可能长达二十多年的谋划失败,所以爷爷不得不以死来抵消后果。
就在我试图将这错综复杂的毛线团理出一个头绪时,灵堂的钟表突然响了起来。
我回过神来。
钟表响了十二下,也就意味着,到了凌晨。
三炷香也临近燃尽,我从一旁取出三根,准备续上的时候,却被五叔拦住了。
他说:“小安,点四炷香。”
我有些奇怪,按照老家的规矩,在守灵的时候要点上三炷香,一根敬天上,一根敬地上,还有一根才是敬逝去的人。
但现在五叔却让我点四炷香,这不是坏了规矩?
见到我有些困惑,这次五叔没有卖关子,他解释说:“小安,听叔的,第四炷香不点,你爷爷下不了葬。”
“小安,我是你五叔,你要记得我绝对不会害你。”
这是五叔第二次重申这样的话,看着五叔的眼眸,此刻的他眼中全无先前的凌厉,平静且坚毅,叫人不由得有些安心。
再怎么说我也是经历过大学教育的大学生,对于封建迷信这些东西是不信的,但如今五叔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只好按着他说的去把四炷香插在了香炉里。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在这种寂静的夏夜里,人很容易产生困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似乎是睡着了,却又像是没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一句。
“小安——”
我揉了揉眼,疑惑道:“五叔,你喊我干嘛?”
可是,五叔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说:“我没喊你。”
就在五叔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又听到了有人喊了一声。
“小安——”
这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像是被捏着喉咙发出的声音,又像是初学人语般含糊不清。
整个灵堂里只有我和五叔两个人,奶奶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睡了,这么晚也不会有人来祭拜爷爷。
但我分明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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