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布满血丝,方承鼎腾地从椅子上坐起身,深深向三位长老一揖道。
“莫要带上太多不必要的东西,既是明志,就要摆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届时我静岳派越惨,皇帝放过一马的可能性就越大。”
“还有切记一件事,不要找朝廷报仇,日后能入朝为官就入朝为官,把静岳派重新发扬光大才是第一要事。”
“否则我们这帮老东西死不瞑目!”
枯瘦的五指仿佛铁爪般将方承鼎的手臂死死钳住。
直到走出正堂,方承鼎的耳畔还隐隐回荡着执法长老的叮嘱。
不多时,一只二十多人的队伍便从后山悄然离去,大包小裹,显然是做好行上一程远路的打算。
……
另一边,静岳派在军中效力的六名宗师得到掌门手札,对于执法长老三人的计划,自然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总有心存侥幸的,觉得靖安帝没那个气魄,一次性火并掉近二十位宗师。
但不论如何,定禅寺那帮秃驴的人头,他们这回却是取定了。
亳州定禅寺,地处朔国东部,是一座有四百多年历史的古刹。
昔日太祖皇帝逐鹿天下,定禅寺出力甚多,太祖更是以方圆万亩良田许之,三百年过去,简直鼎盛到了极点。
“影堂香火长相续,应得人来礼拜多。”
说的正是这座寺庙香火之盛。
偌大一座大禅寺,僧侣上万,一层一层的大殿,每天清晨给佛祖菩萨上香的小和尚,要骑马才能跑得过来。
跑马点灯的典故也正是由此而来。
到了秋天,下乡催租的和尚足足千人之众,居住在附近的田家庄户,有九成都是定禅寺的佃农。
曾经就有一任亳州知府谑称:“哪里是定禅寺在亳州府内,依本官看来,分明该是亳州府在定禅寺里才对!”
在亳州人看来,便是改朝换姓,定禅寺依旧屹立不倒。
然而这一天偌大寺庙却是迎来灭顶之灾。
近十位外罡宗师带着门人弟子杀上门来,站在正门外迎客的普智和尚意识到不对,然而没等他发出一声警示,就被两名宗师夹击,伏尸当场。
做梦也没想到静岳派的宗师会如此果决,定禅寺一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就连备好的一系列手段都没能用上。
知道自己人数处在劣势,鏖战并非长久之计,静岳派宗师打一开始就盯上了定禅寺的外罡强者。
开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场上至少已经陨落六七位宗师。
放在平时足以撑起一个世家的顶尖高手,此刻他们的生命却如同草芥似的低贱。
鲜血飞溅在佛像慈悲的面容上,白玉浮雕的祥云被拦腰斩断。
往日并肩作战的盟友此刻却刀剑相对,誓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而就在定禅寺外不到二里地界,千余全副武装的精骑身披白袍,青面獠牙,正蓄势待发。
清冷的冬风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们就仿佛一座即将迸发的火山,浑厚如岳的气势下是滚滚热浪一般的杀意。
只等为首那员将领一声令下,便要彻底将定禅寺从大朔版图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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