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的声音非常好听,刘瑛感觉自己有些醉了。
“我说他是天上的吧?你看,才多大点,肚子里就那么有‘货’了。”徐易对陈志远念的那些似懂非懂,就是觉得高深。
“徐易,你又来了?”周晓彤听到“天上”二字瞬间没了心情,放下了碗筷,端起酒没等徐易反应过来就喝了下去。
“这次,我可没扯上你啊。”徐易连忙解释道。
“吃好饱,我们出去走走吧?”周晓彤见这两人对诗雅兴正高,不如就此都过上二人世界吧。
“好啊!走走走!”徐易就等周晓彤这句话。
刘瑛觉得不好意思跟陈志远单独相处,拉住周晓彤不让她走。“跟小远好好聊聊吧。”周晓彤说完就挣脱出来,拉上徐易飞快跑出了宿舍。走廊传来周晓彤银铃般的笑声。
见没人吃了,陈志远便把炉子里的火灭了。火一灭,屋子就更安静了。两人也不知从何聊起。只见陈志远深吸一口气,憋出一句话:“老家的事解决了吗?”
刘瑛也不意外,一五一十地回答:“后事都处理了,他的遗物,我托人寄到南洋,很快会到他家人手里了。”
“他的东西,你没留下什么?”陈志远问,问得沉重。
“没有一样跟我有关,干嘛要留下。”刘瑛一声唏嘘。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是字面的意思。他大概是想问:“你还会想起他吗?”
“小远,我跟马驰早就过去了。我只是可惜他不到30岁就没了,风华正茂啊。”刘瑛还是哭了,的确是为马驰哭的,只是已经不是因为爱,只是痛惜。她甚至觉得当初答应与他交往,更多出于感动。
“对不起,我没资格问的。”陈志远觉得自己失态了,很后悔刚刚问那么多问题。
“没关系,你的疑问,我能回答的一定毫无保留。”刘瑛已经做好了应对陈志远所有言行的心理准备。
“我煮咖啡给你喝......”陈志远听到刘瑛说跟那个人早过去了,心中五谷杂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太好啦,我想了好久的。”陈志远没继续说下去,刘瑛反倒有点失落。
后来,两人就端着香气扑鼻的咖啡并肩站在窗前,慢慢地喝着。“你说,周晓彤跟徐易在干嘛呢?”刘瑛突然发问。
徐易和周晓彤已经走上了街头,1949年还有最后的几分钟,街上的人越聚越多。他们也随着人潮往前走,其实不知道要去何方,但彼此在身边也不必慌张。
突然,全城放起了烟花,火树银花不夜天,所有人都沸腾了——1950年到了!
“新年快乐!”徐易跟周晓彤紧紧拥抱在一起,很久很久,像一年,十年,五十年,一生一世那么久。
鼎沸人声成了背景,过去的回忆像一部文明戏,在他们彼此的脑海里上演着。他们从陌生到亲近,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带着各自的因果深深地相爱,然后写下红尘俗世里关于两个人的传说。
两人都泣不成声了,眼泪流到了一起,温暖着彼此。那些眼泪是再世重生的庆幸,是怦然心动的美好,是生死相许的决绝......
那一天,整座龙城都是亮堂的,热闹的,欢乐的,无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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