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府院子里正吵得不可开交,纪华珍赶出来时,见夫君常延珏紧拄着拐杖站在门廊边一脸阴沉,聂怀安和几名女使拉着一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和一位娇滴滴的年轻妇人在苦心劝导。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二房的常二叔和续弦的夫人宛氏。
两人见到纪华珍,却没发现楚南栀的身影,常二叔板着脸气势汹汹的大吼道:“兄嫂,你快让楚家那野丫头滚出来,夺了宴宁的亲事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跑到我常家来,今日我和她没完。”
“放肆。”
纪华珍示意聂怀安和女使们松开夫妇二人,一改温和的姿态,端庄肃穆的驳斥道:“老二,你如今是愈发的没个规矩了,究竟是受了谁的挑唆,让你如今连半点长者的仪态也不顾,蛮横无理的跑到你兄长家来闹事?”
意有所指的一番话让常二叔身旁的宛氏立时生出满腹憋屈,楚楚可怜的叫苦道:“长嫂,你这话是何意啊,难不成是在怪罪奴家吗,奴家可也是为着宴宁着想啊,你和兄长是宴宁的伯父伯母,难道就忍心她一直待字闺中吗?”
“宴宁自有她自己的造化,当初这门亲事本就是宴宁一厢情愿的事情,锦骁他既无意你们又何必再强人所难。”
纪华珍杏眼微眯着紧紧视向宛氏,秀雅的面上尽显雍容之气:“宛氏,你不要以为老身不知道你心中那点小算计,什么为着宴宁着想,不过是嫌她留在家中碍眼罢了,你要是容不下她就让她到老身府上来,老身和你兄长不差她这一口吃的。”
“兄嫂这不是存心冤枉人嘛,奴家哪里是这个意思。”
宛氏听着更觉委屈,伤心的抽泣哽咽了起来。
常二叔瞧着心疼,不满的发泄道:“长嫂怎么还向着一个外人说话,宴宁再不济那也是我的亲闺女,难道我真不疼她?”
想到上次去县衙的事情,他就更加气愤:“锦骁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与夫人好心过去想要成全他和宴宁之事,他却给我们上演苦肉计,我瞧着他这腿脚不是利索得很嘛,又是阻杀刺客,又是亲自跑到海宁县去平乱,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腿瘸的。”
哼,简直欺人太甚。
不然怎么会说哪些狠话。
想到当日自己厌弃鄙夷他的样子,常二叔就懊悔不已。
他此次平叛乱,又将均田策令落实得如此彻底,恐怕不日又要得到朝廷加封,错失了这桩姻缘,实在叫人痛惜。
常延珏站在门廊边闻听半晌,此时终是听不下去了,气鼓鼓的上前来,阴沉着老脸,满目鄙夷的骂道:“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却各自飞,就仅凭这一点,延赫,你已经毫无资格再提这门亲事的事情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将心比心,同为人父为人母,那柳家大娘子和文毕在锦骁落难时不离不弃,而你却不心存关切先是盘算得失,不能共患难只求同富贵,这样的岳家别说是锦骁,换作任何人心里也是难以接受的,
锦骁数月前他就是瘫痪在床,心灰意冷的,若不是南栀那丫头贴身照顾,哪有他今日的福分,愚兄我实在不敢想象当初换作是你,
你又该如何对待他。”
“我......”
常延赫顿时语塞,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选择都是双向的,你有权利选择更好的,锦骁同样有权利选择他觉得最好的。”
常延珏语气中肯的说道。
厨屋里,楚南栀姐妹和四胞胎将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四胞胎生受触动。
仔细回想着往日的旧事,虽然娘亲一直打骂他们,可是税银案以后还真是不离不弃的陪伴着他们,想必是觉着阿爹受了难,感受到家中失了顶梁柱,才愈发的坚韧起来,最终才有了现在这样好的娘亲。
一时间,他们都感动的抱着楚南栀,纷纷感慨道:“阿娘,我们有天底下最好的娘亲和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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