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了拍,推开江源的手,他撑着桌子,咧着嘴角,傻笑起来:“不……不用,我,我没醉呢!我还能……还能……喝!”
“你看!”他为了表现自己没有醉,还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
“那走吧!江源,你看着点言子一点。”老雷不在意,他喝得最多,都一点感觉都没有,自然也不觉得这点酒会把谁喝倒在这,他这便豪迈地挥挥手,招呼大家一起回学校。
回学校还要走一段比较僻静的夜路——之所以在这里吃夜宵,那是因为他们今晚比赛的网吧就在附近,网吧比赛夺冠后,大家都兴奋得直接随便找了个夜宵档庆祝了,哪里还等得着回去学校?
不过没关系,虽然大家都喝得有点醉了,但一起走回学校,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用担心不安全,而且聊着天也很开心。
“雷震天大哥,今晚夜宵吃了多少钱?我们AA吧!”那个叫九儿的女生等了一会儿,在大家聊比赛、聊今天精彩场面的间隙,终于等到机会,插了一句话,她一边弱弱地说着,一边掏出了自己紫红色的小钱包。
她是施韵叫过来的,跟其他人还不算太熟悉。
“不用,不用,多大点事儿啊?我请了!”原来老雷叫雷震天,他摆了摆手,哈哈一笑说道。
旁边那个高高瘦瘦的、被称呼为“饭盒”的男生眼神有点闪烁,他咳咳两声说道:“九儿妹妹,咱们老雷可是家里有矿的男人啊!吃顿夜宵还用得着你出钱?”
施韵抱着九儿的手,花枝乱颤地娇笑道:“好了啦,九儿,你把钱包收起来吧,雷大哥不差钱的!”
“那,那就谢谢雷震天大哥了!也谢谢方禾旭大哥。”九儿收起了钱包,不好意思地跟雷震天说道,她最后还跟瘦瘦高高的方禾旭轻轻地笑了笑。
江源偷偷瞥了瞥和九儿手拉手走在一块的施韵,她一颦一笑犹如百花绽放,红艳的脸蛋不知道散发着怎么样的魅力,这让他本来有点发晕的脑袋又仿佛涌上了一股热血。
之前雷震天交代给他的任务,早就抛到了脑后,甚至为了能更靠近施韵一些,他都往前紧走了两步,然后挺起自己有点胖的胸膛,一边偷看着施韵,一边大声说道:“对啊,就算是AA,那也是我们几个男生AA,女生A了可不行的!”
“什么A了不行?阿圆,你这话里有话啊!”另一个隔壁宿舍的、但也是他们战队的男生听出江源晕头转向说出来的话中的破绽,调笑了起来。
“啊?这……我不是这意思嘛……”江源红着脸,辩解了起来。
“嘻嘻,江源师兄,没想到你也会开黄腔啊!”施韵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转头跟江源调侃道。
江源红着脸,挠起了脑袋,羞涩的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施韵的话了。
大家哄笑着,但谁也没注意,这时候,一直摇摇晃晃、晕头转向、慢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的杨言忽然被路边一个砖头绊了一下,他脚一软,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往旁边扑了过去。
“噗……”杨言摔倒在了路边的垃圾堆里,整个人扑在了一袋袋垒起来的垃圾上面。
或许是大家脑袋都有些不清醒,或许杨言走得慢,落了几米远,也或许大家的笑声掩盖了身后的动静,没有人发现杨言的狼狈,没有人看见杨言的身影埋没在了路灯照耀不到的垃圾堆里,一个个有说有笑地,继续往学校那边走去。
杨言这一摔,只觉得天旋地转,酒劲一下子翻了起来,就算他哼哼地想爬起来,但没有撑起身,脚步一滑,又趴了下去。
这一下,杨言是真的起不来了,他的脑袋已经陷入迷糊,不停地释放着“躺一会儿、先歇一下再起来”的信号。
似乎,软乎乎的“地面”,就跟大床一样,很舒服……
渐渐的,他最后残余的意识也放弃了挣扎,脑袋侧枕着软软的垃圾袋,就睡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无一人的街道一头,摇摇晃晃地有一辆自行车被人骑了过来,当自行车的影子和巷子的阴影交融到一起时候,吱吱呀呀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瘦削的女性身影从自行车上下来,或许是骑了太久,太累,她急促地喘着气,双手颤抖着,将背着的包打开,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已经换掉了脏兮兮的被子、而是用还算干净的新毛巾包裹着的婴儿。
虽然看不太清楚,可是那个小包裹正在动弹着,似乎在和命运做着最后的抗争。
她隐藏在夜的阴影中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和最后一丝挣扎、犹豫。
但她还是狠下了心,将还是轻轻踢弹着脚丫子、发出“嗯嗯”声音的婴儿塞到了那一堆垃圾中,转头的那一刻,她哽咽出声,沙哑着哭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养不了你,不,不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怪那个混蛋吧……”
她转身离开了,留下了那个还在努力招着软乎乎的小手的孩子,去往没有过去、没有“累赘”的新生活,毕竟,她还年轻……
在她离去的身后,垃圾堆动了动,一个醉醺醺的倒霉蛋翻了个身,露出了还有点帅气的脸蛋,他揉揉鼻子,接着酣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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