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挤,别挤,拿好户籍路引排队入城,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未免宵小之徒混杂其中,对咱们都好……”
远远的,这些声音传了过来,冯村长松了一口气,招呼了自家儿子一声,就有人将消息往后传。
刘依陌牵着牛车去排队,后面,马翠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我娘他们估计就排在前面。”
年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咱们还跟着咱们村,大家都有个助力,往后回村也都是个伴儿。”
“欸……”马翠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都是做娘的人了,儿子都能成家了,又怎会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大家都先排队,争取咱们一村儿的都排在一起。”
后面的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刘依陌却将自家前面的位置让给了冯村长家。
他们家在县城里就有租赁的房子,要是跟那些守城兵士说一声,估计会很顺利的放进去,可是在这时候出头,那才是真的头昏呢。
冯村长神色有些恹恹,午时刚过,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哪怕有刘依陌给的冰,他这把年纪在日头下晒了多半日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
刘依陌看了一眼,把牛车的缰绳递给自家奶奶,自己上前摘下草帽给冯村长扇了扇。
冯村长掀开眼皮朝他笑了笑,却已经开始唇色发白,再往后看,那些坐在板车上的老人家大抵都是这个样子,或是还要更差些。
刘依陌抿了抿唇跟冯村长低语:“我们就是进了县城又能怎么办?大家都不是多宽裕。在外更不比在家里。”
老村长又何尝不知这些道理,但是想起刘依陌自从棺材里爬出来后的一系列作为,思索一番便道: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不是流民也不是难民,更带有家资财帛,我们熬一熬,哪怕苦上几天,但看剿匪顺利不顺利了!再一点,告示是官府贴的,想必他们也一定早有预料吧。”
刘依陌舔了舔唇,将草帽反手扣在脑袋上,又将自己腰间加了“圣泉”的竹筒打开盖子递给了冯村长,朝王老太太招呼了一声就往城门口去了。
年家和冯家人对刘依陌所知不一,但也知道她不一般,唯独村子里那些不是很熟的人看见这一幕嘴里念念有声,其中以李家为最。
“这个死丫头是去干嘛了?巴着冯家不说,如今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冯家二房媳妇一屁股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手中捏着蒲扇使劲儿的甩,嘴里念念叨叨:
“以前也没看出她有那么多心眼子,果真是随了她那个爹。”
李文生却不想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耐烦的挥手将她赶到一旁,自己占了那块大石头:
“叨叨叨,叨叨叨,有你碎嘴子这功夫,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去我哥那住下吧。”
说起这,李氏脸色也难看起来:“那董春红能就叫咱们住进去才怪,当初她们拿东西走时咱们可是撕破了脸皮的。”
李文生屁股底下坐着平整的大石头,背靠着大树,手里摇着蒲扇舒服了喟叹了一声,对于自家媳妇的话却是不痛不痒,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那又能怎么样,我终归是我哥的弟弟,打断骨头都连着筋呢。”
但见李文生哼哼出声,一副半点都不着急的样子:“那董氏不过是一个自己送上门的破鞋而已,难道我还比不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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