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她高高举起女婴,用力摔落,然后转身飞奔着离开。
虎毒不食子,人毒起来可是什么都吃。
都在重男轻女重男轻女,可若没有女人,男人能自己生娃?
合上棺盖,阳九拿起拘鬼符,看着那女婴的模样,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缝尸一百具,奖励宿主送子娘娘。】
这送子娘娘不是雕像,而是一张符。
但凡求子者,用此符,要子得子,要女得女。
这玩意儿真是好东西。
关键是只要是系统奖励的符咒,阳九都可以用神笔自己画,意味着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阳九想着将手里的拘鬼符撕开,那女婴化作的恶灵顿时恢复自由。
强力袭来,这回阳九运功抵抗,并未倒地。
这女婴的怨气着实恐怖。
但她只能坚持一会儿,没能弄倒阳九,反将她自己累得不轻,在黑气里连连咳嗽。
阳九挥手击散黑气,一把将女婴抓过来,仔细检查她的脑袋。
“缝得不错,可以投胎去了。”阳九微笑。
那女婴睁大眼睛,疑惑地瞧着阳九。
“难不成你也想报仇?”阳九笑问。
女婴好似听懂了,眼睑低垂,轻轻摇头。
片刻后,女婴在奇异的光芒中消散。
阳九叹口气,来到隔壁的玄字五十三号房。
房间里的烛火摇曳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寒玉棺中躺着一具老妪的尸体。
这老妪的脖子几乎被砍断,只连着一点儿。
她的双眸睁得很大,表情夸张,傻子看到都会觉得她死不瞑目。
事实上,能被送到阎罗殿的尸体,就没有一个瞑目的。
他们被心头的执念所左右,死后无法瞑目,继续逗留,害人害己。
阳九打开棺盖,仔细检查老妪的尸体,身上没有别的伤口。
看她脖子处的伤口,应该是被人拿斧头砍的,而且砍了好几下。
“老人家,我知道你死得不甘,有事等会儿我们好商量,现在就乖乖听话,让我先将你的伤口缝上,你自己也舒服点不是?”阳九边说边用力,将老妪歪着的脑袋掰直对准脖子。
老妪没有任何反应。
阳九点上香后便过来缝尸。
铁针穿过皮肉,带着缝尸线而过,但当用力拉紧时,线从皮肉里滑了出来。
这种情况,此前阳九也遇到过,只要给这尸体弄张纸糊的皮就行了。
“你跟此前的那些家伙不一样。”老妪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阳九转过身看着她,笑问道:“是不是我长得比较好看?”
“是更危险。”老妪道。
老妪只是出去浪了会儿,阳九就将她的头给掰了回去。
要是她在,别说将头掰回去,就是碰一下,都得让阳九付出生命。
但在看到阳九的瞬间,她就知道,这个缝尸人很不普通,非常危险。
阳九问道:“所以老人家会不会让我给你缝尸?”
“这地方挺好的,我不想离开。”老妪如实说道。
阳九道:“我觉得人死后,还是得呆在土里,那里才是归宿。”
“我并不指望你能理解。”老妪坚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阳九也无话可说,道:“我也不指望你会老实。”
老妪嘿嘿一笑,一张老脸上布满黑气。
她用左手扶着脑袋,不然的话,脑袋容易掉到一侧。
本以为老妪会对他动手,没想到老妪突然加速,竟是钻进了棺材里。
砰。
老妪的尸体从棺材里弹射而出,周身都被黑气笼罩。
香已点燃,必须得尽快缝尸。
这老妪竟能操控自己的肉身,着实出乎阳九的意料。
阳九一抬手,镇尸符和拘鬼符同时打出。
两道金芒闪烁而出,老妪脸色大变,急忙飘退。
镇尸符落到她的肉身上,肉身轰然倒下,本就连着一点皮的脑袋,直接断掉,骨碌碌滚了出去。
老妪的灵魂退到窗户旁边,一张脸都被黑气罩住,双手同时扶着脑袋。
阳九又亮出一张拘鬼符,笑道:“老人家,动起粗来,你绝非我的对手。”
老妪尚有自知之明,一张镇尸符,就让她迫不得已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幸好有身体挡住了拘鬼符,不然的话,她可能已被阳九给消灭了。
“香已燃,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缝。”老妪狠声说道。
阳九走过去拿起老妪的头,轻轻放到棺材里,跟身体对上,然后又将拘鬼符塞进怀里,拿出冥纸,快速给这老妪扎了一张皮。
纸做的皮融入尸体后,就不会出现线从皮肉里滑出的情况。
阳九看都不看老妪,趴到棺材上缝尸。
几针过去,缝尸线并未滑出皮肉。
老妪看在眼里,颇为惊骇。
她绕到后面,想要趁阳九认真缝尸的时候,好给阳九致命一击。
阳九一点都不担心老妪,手底下走针的速度越来越快。
老妪也能感觉得到,她的脑袋正在快速回到她的身体上。
再不动手,可就来不及了。
老妪张开双手,飞身扑向阳九。
才刚靠近,阳九反手一掌,将拘鬼符贴到了她的额头。
老妪惨嚎着被拘鬼符封印。
阳九看都没看,继续快速缝尸。
将老妪的脑袋缝好后,香还有小半截,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生死簿》出现后便开始记录老妪的生平。
老妪名叫任喜莲,年轻的时候,仗剑江湖,匡扶正义,做了非常多的好事。
她的侠名江湖众人有目共睹,再加上任喜莲生得极美,追求者甚众。
当任喜莲突然厌倦了江湖的纷争,打算嫁人好好过日子时,她没有选择江湖中人,而是嫁给了一个老实本分的樵夫。
当年任喜莲被仇家追杀,不小心坠入崖下,正是这樵夫救了她。
正所谓大恩不言谢,来日以身偿。
那樵夫本以为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就靠砍柴也只是能勉强维持生计。
但任喜莲的突然出现,着实让樵夫做梦都没想到。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当晚,任喜莲就跟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这一切就跟做梦似的。
突然有了媳妇,樵夫更加卖力地砍柴,想要给任喜莲买好看的衣服和首饰,当然,最重要的是让任喜莲吃得好点。
任喜莲也没闲着,拿着弓箭,进山打猎。
自那以后,家里就没断过肉。
吃不完的野鸡野兔,樵夫就拿去镇上卖钱,两人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短短八年里,任喜莲给樵夫生了五个孩子,三男二女。
一家七口,热热闹闹,这正是任喜莲梦寐以求的生活。
本以为这好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终有一天,她会看着闺女出嫁,看着儿子成婚。
但没想到,在她嫁给樵夫的第十个年头,曾经的仇家突然找上门来。
任喜莲和樵夫这天再次进山,一个打猎,一个砍柴。
哪怕成婚十年,子女成群,他们两人的感情如若最初,从未变过。
可当他们回到家,看到的是七个孩子的尸体,都被悬挂在自家屋檐下。
所有尸体都已僵硬,显然他们刚进山,孩子们就遭了毒手。
最小的闺女才刚两岁,就算是仇家,手段怎能如此残忍?
樵夫当前瘫软在地。
任喜莲冲进房间,找出封藏多年的宝剑,在家周围嘶声怒吼。
但仇家并未现身。
显然这仇家很是惧怕她的武功,只敢在她离家的时候对孩子下手。
樵夫遭受这么大的打击,没多久就病逝了。
任喜莲心头的恨意,如滔滔江水。
她一人一剑,踏上寻找真凶的路。
这条路注定多崎岖,多坎坷。
一年年过去,任喜莲毫无头绪,脾气也变得非常古怪,只要看谁不顺眼,就会将谁杀死。
直到她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妪,直到她老得已无力气,才有一个花甲老人上门,手持斧头,不断砍在任喜莲的脖子上。
任喜莲这种毒妇,就不该寿终正寝。
然而任喜莲直到断气,都没想起那老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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