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过去,想不到查星晨的鬼魂居然找上门,而且还是由东厂的缝尸人带来的。
查星晨和阳九是怎么碰到的,周老爷心里再清楚不过。
周老爷的腿软了,无法站起,那些家丁便抬起他,迅疾撤退。
怎奈阳九已是站在周宅的门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比起查星晨,阳九更像是鬼。
明明站在很远的地方,一眨眼,人已是在他们身后。
“阳大人,你这是作甚?”周老爷欲哭无泪。
现在他很后悔,后悔走出周宅。
只要有八卦镜在,查星晨肯定进不了宅子。
若非如此,阳九也不会将他叫出来。
阳九笑道:“周老爷,你就好好跟查星晨聊聊,有些事过去这么多年,是时候该解开心结了。”
“回……”对当年的事,周老爷没什么好谈的。
他催促家丁动作快点,只要绕开阳九,回到宅子里,就算是阳九,也不能随便杀进来。
查星晨站在原地没动,哂笑道:“多年过去,看来你是毫无悔改之意。”
周老爷若是跪下来,大胆承认当年所做的事,查星晨或许会选择原谅。
但看周老爷这样,他真的很想亲手杀了周老爷。
只是他根本触碰不到周老爷,所谓的报仇,不过是空想罢了。
他也清楚不能指望阳九,阳九是朝廷命官,要杀周老爷,也得走正常渠道。
“周老爷,我会让六扇门重新调查此案,相信四大名捕同时出马,肯定能将当年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阳九笑着说道。
到那时,不仅仅是周老爷,还有当年被周老爷贿赂的县令,全都得完蛋。
“阳大人,小女真是被查星晨那畜生给杀死的……”周老爷眸中噙泪,满脸着急。
阳九微笑道:“当年查星晨本来要随戏班子离开长安,但你为了爱女,选择将他绑到家里,实行监禁,你觉得这罪名轻吗?”
周老爷嘴角抽搐,无话可说。
此事真要查的话,虽过去了好几年,还是能够查得清。
正如阳九所问,只这一条罪名,就很重。
查星晨杀人的案子,再经过仔细调查,或许也能有所发现。
周老爷面如死灰,瞬间想了很多,万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阳大人,我认罪,但那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我的家人无关……”周老爷自知难逃一死,只求他的死,能换回家人的平安。
阳九叹道:“周老爷,你自我了断吧,此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相信周老爷的死,也能让查星晨心头释然,安心离去。
查星晨靠近点,一双火热的眼眸死死盯着周老爷。
阳九绝对有能力将整个案子翻过来。
周老爷的爱女和查星晨的悲剧,其实就是周老爷一手造成。
自家闺女郁郁寡欢,又不会死人,等将来找到如意郎君,肯定能展露笑颜。
周老爷却选择囚禁查星晨,在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输了。
“阳大人,你可要说到做到。”周老爷想到才刚两岁的儿子,只得将心一横,牺牲自己来换取独子的平安。
在爱女离世后,周老爷又娶了好几房小妾,有个小妾居然怀上了他的孩子,并顺利生下了个儿子,着实将他高兴坏了。
阳九笑着点点头,倒想看看,周老爷是否真有这样的魄力。
周老爷看了一眼查星晨,叹道:“对不起……”
其实后来的许多个夜晚,周老爷都仔细想过,知道当年是他自己糊涂,才会铸成大错,甚至搭上了爱女的性命。
疼爱孩子,还是得有个限度啊。
周老爷猛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刀,用力抹向自己的脖子。
但当刀刃快碰到皮肉时,还是及时停下,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
“我、我下不去手……”周老爷的裆部再次湿润。
他是想用自己的死,来换取爱子的平安,可真要自尽,还真没有这个勇气。
阳九笑问道:“周老爷,可要我帮你?”
周老爷瞪大眼睛,不信阳九真的敢杀他。
阳九哈哈一笑,甩袖转身,问道:“查星晨,可否瞑目?”
周老爷死不死,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查星晨能听到周老爷说出真相,已然是了却了心头的遗愿。
看到查星晨点头,阳九便大步离去。
查星晨也是紧紧跟上。
他们刚远离周宅,就听到周宅的那些家丁,全都在高喊“老爷”。
查星晨回头看去,竟然看到了周老爷的灵魂腾空而起。
这是怎么回事?
“阳大人,是你杀的?”查星晨疑惑地问道。
在周老爷第一眼看到他时,没被吓死,那此刻他们都要走了,更无可能会将周老爷吓死。
阳九轻笑道:“查星晨,这话可不能乱说。”
“多谢阳大人。”查星晨心知肚明。
道过谢后,查星晨便转身离去。
《功德簿》随即出现:
宿主帮查星晨了却遗愿,获得二十点功德,目前剩余功德点数为一千三百八十五。
阳九从九蛇归洞里拿出先前扎好的小纸人,看向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范小刚,笑道:“范小刚,我们去找你媳妇。”
“那贱人不是我媳妇。”范小刚恨得直咬牙。
阳九笑道:“你不是去看过你的坟?”
范小刚的尸体无法缝合,一直存放在阎罗殿。
范小刚的妻子假惺惺的给范小刚立了个衣冠冢。
范小刚一言不发,反正他都死了,那贱人会怎么做戏,都不是他管得了的。
在小纸人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范小刚的妻子在长安城的住所。
那是一家很大的客栈,看客栈的名字,用的是那奸夫的名字。
那贱人当年肯定分得了不少家产,然后离开故乡,来到长安定居,并开了这家客栈,日子显然过得不错。
在进去前,阳九倒是想问,若那妇人此后又生了不少孩子,范小刚真的还要杀了她吗?
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
但因那妇人犯下的罪孽,太过慎重,不能因为孩子太过无辜,就免去那妇人的罪。
因为是客栈,哪怕夜已深,客栈的门仍然开着。
阳九走进去时,让范小刚暂时呆在了小纸人里面,为的是方便范小刚进入客栈。
在客栈的一楼大厅,旁侧的角落里,居然还有几人在吃酒。
他们脸颊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仍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而客栈的掌柜的,就坐在柜台后面,正噼里啪啦敲着算盘在算账。
看到掌柜的,范小刚立马从小纸人里出来,对着掌柜的脑门一拳砸了过去。
这样的举动都是徒劳,只是在这寒夜里,让掌柜的感觉更寒冷了些罢了。
掌柜的感觉到冷风,一抬头就看到了阳九,问道:“客官要住店?”
这么晚了,不可能来客栈打尖,十有八九是来住店的。
阳九笑道:“找人。”
掌柜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开客栈的最怕的就是有人来找人。
住进客栈里的人,有很多人都会有一些小秘密。
尤其是那些有夫之妇,或是有妇之夫,悄悄来到客栈私会,图的就是一个安全。
在长安城开客栈,主要就是赚这些人的银子。
这些人出手往往都很阔绰,为的自然是希望在遇到事时,掌柜的能帮他们遮掩一下。
“客官找谁啊?”掌柜的其实认出了阳九身上的官服,却是假装并不认识。
阳九亮出小纸人,笑道:“就是她。”
掌柜的看到小纸人的面容,脸色大变。
阳九笑问道:“看来掌柜的认识此人?”
“客官,你给贱内扎纸人,实乃……”掌柜的心头的怒气不打一处来。
阳九道:“其实我也是来找你的。”
范小刚的悲惨遭遇,离不开这个掌柜的。
“你到底是谁?”掌柜的冷声问道。
阳九扯扯自己的衣服,笑道:“东厂缝尸人。”
“原来是官爷……”掌柜的故意将声音提高。
正在那边吃酒的几个醉汉,听到“官爷”二字,都是竖起耳朵,扭头朝这边看来。
而此刻在客栈外面,正带人埋伏在外的绝情,也是一脸懵逼。
关键时刻,阳九怎会走进这家客栈?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阳九应该在阎罗殿缝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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