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平发力反抗，但是整条右臂却被死死的压制住，身体也被按在座椅上根本动弹不得。</p>
视线中。</p>
一头白发的年轻男子嘴角微挑，如同猫戏老鼠般玩心肆起，不急不缓。</p>
“好了。”</p>
季布身体慵懒的靠着后座座椅靠背，轻声喊了一句：“阿积，别玩了。”</p>
阿积闻言然后收手。</p>
“啪！”</p>
林国平在阿积松手的瞬间就抽出了腰间的点三八对准了身后的阿积：</p>
“差人的车都敢抢，还是在警署门口，你们好大的胆子啊！”</p>
“哇不是吧阿Sir，我们等了你这么久，你一言不合就直接掏枪指着我们，很不礼貌啊。”</p>
季布笑呵呵的看着正对着自己的点三八枪口，伸出手指将枪口给拨开了：</p>
“你没装子弹的啊，收了吧。”</p>
说话间。</p>
他自外套内兜里抽出一个信封来，打开抽出里面的照片憷在林国平的面前。</p>
照片上，是林国平跟韩琛见面时的照片。</p>
“……”</p>
林国平咬了咬牙，看着笑呵呵的季布，没有放下枪，但是也没有装子弹。</p>
他自然是认识季布，手里有关于季布的资料。</p>
“聊聊？！”</p>
季布抬手摇下车窗，摸出香烟来叼上，阿积点上火凑了上来帮他把香烟点上：</p>
“现在才六点十分，时间还来得及，足够你赶过去参加饭局了。”</p>
“呼...”</p>
林国平深深的扫了眼季布，然后收起了点三八，点火启动车子往前开了半条街以后停在了路灯的阴影之中，车子熄火灯光熄灭：</p>
“说吧，找我干什么？！”</p>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要去给韩琛做事，帮他除掉林昆。”</p>
季布直入主题，也不废话：“我来，是想跟你谈个条件。”</p>
林国平摸出香烟靠着车窗抽了起来，目光盯着后视镜看着后方的路面，没有说话。</p>
“我希望你帮手我们。”</p>
季布侃侃而谈，继续往下说到：“韩琛让你过去帮他，应该是想让你帮忙做掉林昆。”</p>
“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相反，在合适的时机，你开枪打死韩琛。”</p>
“你在讲笑？”</p>
林国平左手伸出车窗外，抬手抖了抖烟灰：“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应该来这里浪费时间。”</p>
“我是差人，差人懂不懂？跟你们这些烂仔没什么好说的。”</p>
“你是韩琛安插在警队的卧底，你在帮韩琛做事，倪家下面五个话事人之一的黑鬼不就是你帮他做掉的么！”</p>
季布并没有搭理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你的底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装模作样的那套咱们还是免了吧。”</p>
韩琛的卧底。</p>
在听到这个词眼以后，林国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的伸手再去摸枪。</p>
自己跟韩琛的关系，就如同下水道里的见不得的污秽，见光即死。</p>
可是。</p>
季布接下来的话却让林国平再度一顿。</p>
“韩琛不止你一个卧底。”</p>
季布语速很快的继续往下说到：“韩琛在警队里总共安插了好几个卧底，你们几个人都是被他控制的。”</p>
“你不知道别人的存在，但是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们这些卧底的身份是相互制约的存在。”</p>
说话间。</p>
他努嘴示意林国平翻看自己递过去的资料，后面厚厚的几张照片跟资料，可谓是将他跟韩琛的关系给实锤了。</p>
“想摆脱吗？”</p>
季布语气停顿了一下，看着内后视镜里林国平：“我帮你啊。”</p>
林国平此刻拔枪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思考了一下以后然后松开了手来。</p>
“你怎么知道我的底细。”</p>
林国平此刻也不装了，季布既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来找自己，那肯定该有的证据他都有了。</p>
索性，他也不装模做样了。</p>
“我跟韩琛是对家，知道你的底细不是很正常么？”</p>
季布理所当然的看着他：“不止是你，韩琛总共往警队里安插了四个卧底，每个人的资料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不是唯一一个。”</p>
“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我发现你是帮韩琛做事做的最多的，我想他应该是最喜欢用你，所以今天晚上的饭局，他肯定还是会支配你。”</p>
“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p>
林国平面无表情的吸了口香烟，不咸不澹道：“我帮韩琛做事，又怎么可能帮你做掉韩琛？！”</p>
“做掉韩琛，你自由了啊？”</p>
季布再度理所当然的看着他：“所以，又谈何说是帮我呢？应该是帮你自己才对。”</p>
“笑话。”</p>
林国平冷笑一声，不屑一顾：“我跟韩琛关系很好，为什么要背叛他？”</p>
“看来，你很喜欢做提线木偶咯？”</p>
季布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裤脚伸手去开车门：“你这么说我就心里有数了。”</p>
“那咱们回聊，你去帮韩琛做掉林昆，我去找记者，把你跟韩琛的关系让媒体洋洋洒洒来个万字大章好好的歌颂一下。”</p>
“不，我再斥资包下整个报纸封刊，到时候，整个港岛都知道你在帮韩琛做事了。”</p>
“草！”</p>
林国平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勃然大怒：“你在大我啊？抹黑我，谁信你啊？！”</p>
“啧...”</p>
季布闻言一咋舌，皱眉看着林国平：“你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脑子不好使？被韩琛控制控傻了啊？！”</p>
林国平脸色阴沉。</p>
“你是差人，高级警务人员，堂堂总督察，而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港岛良好市民，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是怎么弄的到你的资料的？”</p>
“……”</p>
林国平闻言整个人顿时一愣。</p>
好像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能帮季布搞到自己资料的这个内部人员，级别肯定还不低。</p>
“韩琛是什么人？社团大老啊，说白了就是个烂仔而已，而我就不一样了，正儿八经的商人。”</p>
“你跟我合作，内部有人帮你，你帮韩琛做事，警队内部没人帮你。”</p>
“你只是一味的为韩琛付出而已，想在警队往上爬？韩琛帮不了你，你谁都不能靠，只能靠你自己。”</p>
“靠自己，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搏出头啊？靠什么啊？命搭上了看够不够咯？”</p>
林国平嘴唇嚅嗫，很明显这番话说的让他无法反驳。</p>
“你帮韩琛是付出，你跟我合作咱们是双赢，选哪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啦？！”</p>
“你帮我，解决韩琛顺手的事情，还能摆脱他的控制，是不是？！”</p>
“呵呵。”</p>
林国平冷笑一声，用力的嘬了口香烟，夹烟的手指再度探出窗外，夹烟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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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傻帽啊？我干掉了韩琛，不还是被你控制？！”</p>
“错。”</p>
季布干脆利落的就否决了他的说法：“跟我季布合作，向来是一种双赢，一种享受，而不是控制。”</p>
“我不喜欢控制别人的，只有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这种局面才能一直维持下去，任何想控制对方的合作，肯定走不长久的。”</p>
“……”</p>
林国平再度沉默了下来。</p>
他以前并没有接触过季布，今天第一次跟他接触，他觉得季布这个人嘴巴很厉害。</p>
不。</p>
应该是很擅长抓住人内心最软弱的地方。</p>
“你学心理学的啊？”</p>
林国平舔了舔嘴唇，眯眼盯着内后视镜里的季布：“你很会说咯？”</p>
“呵呵。”</p>
季布的目光与林国平在内后视镜里交汇，而后笑着摇了摇头：“还行吧。”</p>
就在此时。</p>
后方轿车的灯光照射过来。</p>
一台黑色轿车朝着他们这个位置开了过来，很快达到他们身边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轿车却忽然挨着林国平的车子停了下来。</p>
后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p>
鬼老警司艾布特坐在后座，扭头看了眼林国平，眼神无比高傲。</p>
“长官。”</p>
林国平自然认识鬼老艾布特，当即腰板一挺，声音嘹亮的打着招呼：</p>
“晚上好。”</p>
“嗯，林Sir是吧，我对你好像有印象。”</p>
艾布特只是澹澹的应了一声就算是回应了，而后他的目光转而落在了后座的季布身上。</p>
他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笑容：“季老板，这么巧，你也在这里？”</p>
“很巧。”</p>
季布摆了摆手：“在跟林Sir谈事情。”</p>
“那你们谈。”</p>
艾布特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走：“我听说一家西餐厅的牛排味道很正，一起？”</p>
“行啊。”</p>
季布点了点，答应了下来。</p>
“那我等你。”</p>
说完。</p>
车子往前开了一个车位直接挨边停了下来。</p>
“……”</p>
林国平看着前面停下的轿车，整个人瞬间无语，他心里门清的很。</p>
这是偶遇？</p>
当然不是偶遇，而是季布刻意安排的。</p>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鬼老艾布特警司就是季布的帮手之一了。</p>
惊骇之下。</p>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艾布特警司？”话刚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p>
“跟鬼老认识很惊讶吗？”</p>
季布理所当然的看着他：“一个人的成就有多高，圈子很重要，你觉得呢？”</p>
“好，我帮你。”</p>
林国平不再有任何矜持，点头答应了下来：“晚上的事情我找机会。”</p>
“哦？”</p>
季布有些意外林国平的干脆，而后点了点头：“那就期待你的表现了。”</p>
说完。</p>
季布开门从车上下去，走到前车开门坐了进去，车子直接就开走了。</p>
“妈的！”</p>
林国平咬了咬牙，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轿车尾灯，拧动钥匙开车朝着目的地而去。</p>
他之所以答应的这么快，其实还真是季布来的太过于巧合了。</p>
林国平前脚才在警署被上司“明示”了，他原本就动了做掉韩琛灭口的决定，后脚季布就出来了。</p>
至于为什么会答应季布，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原因。</p>
自己到底是韩琛的卧底，做掉韩琛虽然能向上司表明自己的站队，但是新的问题来了，自己又是韩琛的卧底，跟过韩琛，对方能放心用自己么？</p>
再说了。</p>
上司比自己级别高都在帮别人做事，自己这种小啰啰在做掉韩琛以后，后续还会有利用价值么？！</p>
再退一步说，万一自己被灭口了呢？</p>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心思。</p>
林国平十分清楚，此时的自己就被夹在中间，目前最有利的抉择是答应季布。</p>
林昆死不死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反正大家的目标都是韩琛，那就先做掉韩琛吧。</p>
林昆没死，大不了就跟上司说林昆直接投降，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适合开枪打死他。</p>
走一步算一步吧，没有办法的办法了。</p>
前面。</p>
车子往前开了两条街以后挨着路边停了下来，季布跟阿积两人从车上走了下来。</p>
“谢了，艾布特先生。”</p>
季布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冲艾布特说到：“大晚上的还专程麻烦你走一趟。”</p>
“不用客气。”</p>
艾布特矜持的摆了摆手：“咱们是朋友嘛，朋友越走动关系才会越来越好对不对。”</p>
自从上次收了季布的“土特产”以后，艾布特就对季布的印象越来越好。</p>
这个年轻人，我看行。</p>
车子离开以后，季布走向路边的公用电话，拨出去一串号码。</p>
·····</p>
晚上六点五十。</p>
观塘。</p>
临街的烧烤店里，此时并没有客人，只是路边躺了个流浪汉。</p>
烧烤店的棚子上，门牌上竖立着的“大家旺大排档”灯光正浓。</p>
正中间的位置。</p>
韩琛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双手十指交叠在一起，笑呵呵的看着前面马路上走动的人群，彷佛乐在其中。</p>
一台轿车开了过来，挨着烧烤摊外面停下，穿着格子衬衫的林昆从车上走了下来。</p>
不远处。</p>
坐在轿车里面的黄初生带着伙计坐在车里，目光看着下车的林昆，正了正身子。</p>
在他们的对面不远处。</p>
林国平同样带着伙计坐在车里，目光同样聚焦在林昆身上。</p>
林昆下车后跨步来到韩琛的对面，坐了下来。</p>
“久等了。”</p>
林昆拿起桌上玻璃瓶上披着水雾的冰啤酒来，用起子起开瓶盖“咕咕咕”的倒了满满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p>
酒液并没吞下，而是漱了漱口吐在了地上：“嗯，嘴里没味，现在有味道多了。”</p>
“浪费，啤酒多贵啊，用来漱口实在是有点浪费了啊昆哥，我揾钱很辛苦的。”</p>
韩琛打开桌边摆放着的雪茄盒子来，抽出一根雪茄来：“还是昆哥财大气粗啊。”</p>
他感叹一声，拿出盒子里的雪茄剪来，将雪茄伸了进去卡住，用力一压。</p>
“卡擦！”</p>
声音清脆，雪茄剪整齐的将雪茄斩断。</p>
他左手拿着雪茄，右手拿着火机烧着雪茄，左右旋转着雪茄让其均匀受热。</p>
“就带个开车的司机来？”</p>
韩琛目光打量着林昆：“昆哥，我拜托你行不行，观塘是我的地盘，你过来好歹多带几个人啊？”</p>
“你就带个司机，难道就不怕回不去啊？！”</p>
“没所谓咯。”</p>
林昆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如果正要走，你还能留住我不成啊？”</p>
“来早了啊昆哥。”</p>
韩琛眯了眯眼，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抬手点了点腕表的表盘，笑眯眯的看着林昆，脸上澹澹的酒窝显现：</p>
“咱们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钟，现在才六点五十一，你提前了九分钟到，这样会显得你有些沉不住气。”</p>
他语气玩味：“你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层，这样会对接下来咱们的谈判中有些不利的。”</p>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p>
林昆连忙摇了摇头，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子：“咱们约定的是七点钟不假，但是我提前来不是因为我沉不住气。”</p>
“我提前过来，是来跟你一起看戏的。”</p>
“看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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