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小的时候,三叔送的礼物。”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
凌曜抬手给她擦去眼泪,“阿枫,过两天咱们就得一起离开南郡,我跟从皓合计过,必须给你安顿在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凌曜沉默了一会儿,提了口气才说,“暂时先把你安顿在余杭。”
“为,为什么?”冷南枫觉得一股寒意爬上了后背,忍不住搓了搓手。
那天阮从皓他俩商议的理由,这几天被凌曜在脑子里反复的琢磨,这会儿便把整个理由详细的说给了冷南枫,除了没告诉她冷槐山还活着。
冷南枫静静的听完,抬眼看着凌曜:“那,你和从皓哥回京都以后就不再到余杭来了,是吗?”
“不是!”凌曜不假思索的回,“我拼命救回来的人,难道不得拼命护着?”
冷南枫听到这句话,心里温暖了许多。
“那就是你们会回余杭来找我!”
“会!一定会!”凌曜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一路上,不能让洪奚发现你,我的队伍负责断后,我们最后出发,到了蜀郡,从皓带你走水路先抵达余杭。安顿好了之后,我估计也到了。”
“阿枫,”凌曜紧了紧握住她的手,“京都现下是一团乱麻,我不能把你牵进去,我爹最迟两月后就返回宁州大营,你在宁州才是最安全的。”
“阿枫?”凌曜见她一直不说话,晃了晃她的手,“我跟你保证,哪怕是爬,我也会从京都爬到余杭来找你。”
冷南枫轻轻的笑了笑,突然说:“我看看你的伤。”
“嗯?伤?我没受伤啊。”
“这里。”冷南枫指了指他的左手手肘。
“哦!”凌曜明白了,把左手伸了过去,冷南枫轻轻解开他的束袖,把衣袖拉高,只见自己咬出的一圈牙印已结疤了,只是红肿还没消退完全。
“嗯,这牙还挺整齐的哈。”凌曜打趣她。
“还疼吗?”她轻轻的抚过。
“疼!”
“对不起,早知道我咬轻点儿。”冷南枫低声说。
凌曜轻声笑了,“有个办法可以少疼点儿。”
“啥?”
“你在余杭好好的等我回来。”
洪奚逼问了两天,冷槐山爷仨依然半句话都不吐,不能再耽搁了,洪奚只能把人拉往京都,一切让王茂林来定夺。他把查抄到的银钱物件等装车,白荻带锦衣卫先行,他押着人居中,最后是凌曜的人马。
凌曜以自己风寒未愈为由头,一路上多数时候都待在车里。一路走了半月,抵达蜀郡。过了今晚,就要分头行走。这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白天冷南枫几乎不露面,这最后一天更甚,几乎没和凌曜说一句话。
晚间,凌曜拿着个盒子走近冷南枫歇着的车跟前,轻轻敲了敲车窗,“我进来了?”车里冷南枫嗯了一声。凌曜进车坐下,见她神色低落,手里捏着她爹的簪子轻轻的摩挲着。两人就一直这么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凌曜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收好。”
冷南枫接了过去觉得有点儿沉,抬眼问:“啥?”
“诸葛亮的锦囊。”凌曜笑着说。
“呵。”冷南枫笑了一声。
“嗯,终于说话了。”凌曜长出了一口气。“水路虽然快,但这一路深秋了,天气冷,你别再着凉,斗篷……”,“知道!”他话未说完就被冷南枫打断,“还有啥?”
凌曜轻轻叹了口气,把自己挪近了些,车箱比较低,而他的个头又高,于是他便曲了条腿,单膝着地的跪着伸手给她把斗篷拉严实了,这一刻他突然体会到了“不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冷南枫抬起头,两人视线相对,她刚要移开目光,凌曜却抬手抚住她的脸,轻轻的把她的头拉到了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肩,慢慢的收紧双臂……
清晨,天光灰白,阮从皓走近凌曜,“放心吧,出不了差错,咱们余杭见。”阮从皓带着凌曜的另外两个近卫张标和朱瑜同行,凌曜的这四个近卫都是他爹从自己的军营里千挑万选挑出来的,凌曜十五岁的时候跟凌牧之初上北境战场,四个近卫从那时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嗯!”凌曜应了他一声,看着从车里下来的冷南枫。朱瑜接过她的包袱,和张标先进了林子里候着,阮从皓拍了一下凌曜的肩,“走了。”便和冷南枫一起迅速的走进树林,四个人一起悄悄消失了。
传令兵过来传令启程,队伍开始往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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