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副军长让保姆阿姨炒了几个菜,三个人就在家中餐厅喝了点小酒。
王珂不会喝酒,一喝点酒脸就红。
覃副军长也不勉强他,就让儿子覃虎陪着自己喝了几杯。
三杯竹叶穿心过,两朵桃花上脸来。
覃虎也就借着酒,把内蒙特训的事,从头到尾细细的说了一遍,其中第六小组如何雪夜行军,如何潜伏挖防寒洞?如何在指北针失灵的情况下,凭借着军事地形学知识,从河边的坡度地形和雪下面草的沙垅、朝向和指北草等,最后准确的判定了方向,率先归营的事,绘声绘色地给覃副军长说了一遍。
覃副军长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现代化条件下作战,有时靠装备更要靠人。
最后说到,乘坐列车返回军营,第六小组如何有先见之明,主动为列车清洗水箱、点锅炉、烧暖气开水,如何在兵站主动判断抢先一步吃热饭,以及王珂如何主动为司机送饭,为隔壁车厢客串当列车员的事都说了一遍。
“好!”覃副军长一拍桌子说道。这些事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亲口所说,他是不会相信的,而且这种细节也是匪夷所思。他朝王珂看了一眼,说道:“王珂,我再问你一次,愿意不愿意到我身边来啊。”
王珂赶紧放下筷子,站起来说:“报告首长,感谢您的关怀,我愿意和覃虎共同扎根在基层,为部队建设作出更大的贡献。”这句话说得好,那意思是你覃副军长都把自己的孩子放到基层艰苦条件下历练,我为啥要往机关跑呢?而且我和你儿子一起扎根基层,摆明了要互帮互助,你要是不顾儿子硬把我调来,也得听听覃虎的意见吧!
果然这句话一说,覃虎也站起来说:“首长,好钢用在刀刃上,基层更需要我们。”覃虎生怕他爸爸把王珂调到军部来,那样身边也少了一个伴。便半真半假的学着王珂的口吻,叫他爸为首长。
“你们的意思,王珂给我当警卫员就不是部队建设的需要?我这个地方只能用废铜烂铁?”
王珂听覃副军长话语中似乎有些生气,连忙说:“报告首长,我非常乐意到首长身边来,只是……”
“只是我不愿意让王珂调到军部,要不你把我们两个,都调来给你当警卫员吧!”覃虎赶快抢过话头。
“混账,哪有儿子给老子当警卫员的?”覃副军长笑道,儿子想拖着王珂结伴在基层扎根,这是好事,但脸上还是佯装不快。
“这样吧,老爹,你要是答应不拆散我们,这摩托车我真的不骑了,我知道你怕我印象不好呗。”覃虎大声地说道,他急得连这种交换条件都说出来,可见心诚。
“好,那就一言为定。你们俩好好在基层干。”覃副军长表态。
第二天,覃虎和王珂坐火车返回营房,各自回连不提。
回到连队,王珂直接到连部销假,销完假便顺道到隔壁的二排,去见了排长胡志军。
胡志军排长已经把那几幅相片拿到手,便让王珂拿着交给燕焦排长。两人商定,在所有事情没落实之前,不说这几张残片的来历,也不说这几张相片是出自谁之手?
就是暂时不告诉这残片现在就在排长胡志军的手上。
指挥排长燕焦见到王珂,一看相片到了,喜笑颜开。也顾不上寒暄,顾不上问漕河驴肉火烧了,连忙双手捧起,在窗口端详起来。
“好字好字,果然是变古制今、欹侧遒媚、高古朴拙、篆隶遗韵。”燕焦排长文绉绉的一念,也是让王珂被惊呆了,看来燕焦排长也是与爷爷的往来书信中,做足了功课。
燕焦排长怕寄信太慢,当天晚上就向连队请假,要送照片回京都家里,去见爷爷。并向连队保证,次日晚就能返回。
丁指导员觉得,时间也就一天。如果向直属队请假,不仅麻烦也未必能请下来。
“那行,我私自批你一天,千万不能出事。如果出事,就是你未请假私自外出,我俩都得挨处分。”
“好嘞,谢谢你,指导员。”
燕焦排长着急动身,又怕此事让更多的人知道,也不管王珂刚刚坐火车回到连队,立刻让他去套毛驴车,再送自己去火车站。
套好毛驴车,王珂穿着大衣坐在车辕一侧赶车,燕焦排长则裹着一件大衣坐在车厢上。
两人急慌慌的地向火车站奔去,一路上,右侧的坦克路依然粉尘飞扬,履带碾压过的坑一个连一个。而这边毛驴车所跑的乡间石渣公路,虽然不宽,却也算平坦。
这条路不光是人走得多,而且毛驴车走的也多。几乎所有的毛驴上了这条路,根本不用吆喝,基本上都是撒开蹄子向前跑,一直跑到火车站。如果火车站还不吆喝,那就继续跑,穿过铁道到对面的农贸市场。反正毛驴车去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所以战士们都说,营房里各个连队的毛驴都认路,而且特别遵守交通规则,一上路就跑,一跑还一律靠右边跑。
所以,两人上了车,就背对前方,把大衣领子竖起来躲避着迎面吹来的寒风,开始聊天。根本不看路,根本不用搭理身后拼命奔跑的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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