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你的人不想让你回到将军府,甚至很忌惮这一点!”黄渐也确认了这一点,陆子夜猜测的没错。
“难道真是奔着我这点学问来的?”
“你们读书人果然酸溜溜的,宋国四大书院你都各自呆了一年,有名的大儒都求教了一遍,这叫一点学问,那鬼影楼的杀手死的真不值得。”
挨了江萋萋抢白,陆子夜脸不红心不跳,可见“修为”深不可测。
“我也听说应天书院的宴夫子和范夫子都是享誉朝野的文坛大家,还有嵩阳书院的李大家和朱大家,都是朝廷抵住,诗词文章遍及天下,陆兄这一身学问,想来对云国影响巨大。”
“黄兄过誉了,实不敢当。”
行吧,既然两人一正一反证明了自己的本事,陆子夜也不好继续谦逊,只得认真思考当下的困境,究竟是天龙寺要对自己下手,还是宰相府的手笔。
但不管是哪一方势力,显然都是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鬼影楼一品杀手,千金一位,看来自己这命挺值钱。
陆子夜之所以将对手锁定为天龙寺和宰相府,是因为自己回到将军府,就要着手兴办书院,培养士子儒生,用以治理东北道各州县。
此风气一开,必将以燎原之势席卷云国八府四郡四镇三十七部之地,成为治国之根本,就必然跟以天龙寺为首的佛家直接冲突,影响巨大不说,关系到两家在朝中的话语权。
因此,天龙寺下手的理由很充分,他们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就只能掐断火种。
至于宰相府,也很显然,不可能让最大的政敌拥有文韬武略双峰并列的后继之人,这不是针对陆家一姓,而是乌蒙府十万雄兵啊!
整个云国朝野,除了征北大将军手里的十万雄兵,其余势力都在宰相大人掌握之中,因此陆家后辈是人才还是蠢材,对宰相大人至关重要。
陆子夜很忧郁,这没天理啊!
“可恨敌人狡猾,这三百里路,不知还要经历多少危险,连累你们跟我受罪!”
江萋萋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黄渐则谦逊道:“我倒是没怎么出力,本来说送到蓉城就算完成任务了,但陆兄眼下情况危急,黄某决定送到云国边境。”
“那就多谢黄兄,他日到了乌蒙府,一定要到府上来,小弟说什么也要好好款待一下黄兄。”
“一定一定。”
江萋萋伸了个懒腰道:“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你夜里别睡太死啊!”
陆子夜嘴上说着,可是心里已经犯怵了,听这意思,晚上还有刺客。
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料敌于先,人家真来刺杀,别说睡着了不知道,就是醒着,也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此刻,陆子夜恨不得两人都别走,坐到天亮就很不错。
只不过这是奢望,两人先后离开,留下陆子夜疑神疑鬼,翻去复来睡不着。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陆子夜好巧不巧尿急,床下可没有夜壶,茅厕在楼下后院。
想着后院才死了个王二,虽然夫子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他还是心里发麻,磨磨蹭蹭半天,还是憋不住,于是故意弄些响动出来,好让隔壁两人知道他出门了。
楼道的灯火昏暗,堪堪看得见而已,旅客都已入睡,静悄悄的,陆子夜的脚步就格外清脆响亮。
一阵风袭来,带着初秋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冷颤,然后就被面前的身影怔住了。
显然,杀手阴魂不散,这是逮着了最好的时机,自己小命休也。
陆子夜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身体僵硬不能动弹,更不能发声呼救,唯有冷汗不停往外冒。
但对面那人也没有立刻行动,好像在忌惮着什么,当他下定决心孤注一掷扔出一柄匕首,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匕首如撞到了铁网,拼命挣扎,最后落在了陆子夜身前一尺。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地,江萋萋挡在了陆子夜身前,黄渐落在那人身后,前后夹击,形势瞬间逆转。
原来江萋萋早有预料,与黄渐离开陆子夜房间后,在此以剑气布置了一套剑阵,那名刺客正是被剑阵所困,最终功亏一篑。
此时想逃,为时已晚。
黄渐和江萋萋都是出了十分力,剑如游龙,杀气漫天,笼罩着这一方小天地。
两柄快剑,直指要害,刺客显然惊恐不已,平平无奇的脸上,表情却很丰富,有忌惮又有不甘,正是白天在酒楼吃饭的中年汉子。
只见他一抖手腕,两把短刀从袖中滑出,在灯光中闪耀着幽幽蓝光,显然极为锋利,还可能淬有剧毒。
鬼影楼的杀手不怕死,但那是在能完成任务的前提下,既然杀不了陆子夜,他就不会轻易拼命。他只是顿了一下,就目标明确抢攻黄渐,因为那后面是出口。
黄渐手中三尺青锋剑芒暴涨,看似轻飘飘画了个圆圈,实则出剑上百次,面前结成了一个剑气四溢的剑盾,只要那人撞上来,必定千疮百孔,何况后面还有江萋萋的一柄飞剑。
刺客却毫不畏惧,一个前扑,短刀挥动如风,就要破壁而出。
然而江萋萋的飞剑已然穿过他右腰处,带起一蓬鲜血。
但刺客也总算是破开了黄渐的剑盾,并以拼命的架势跟黄渐互换一招。
黄渐忌惮他刀上剧毒,不敢全力出剑,最终只是划破了其肩头,刺客已经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黄渐就要追出去,却被江萋萋叫住:“刺客最是熟悉逃命和隐藏,黄师兄没必要追了!”
陆子夜目睹了战斗全过程,他再次深刻的认识到学武的必要性。
耽搁了这么半天,反而不如之前尿急,估计是被凶猛的刺客吓回去了一些,此时站在江萋萋背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去茅厕。
江萋萋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身回屋。
相比之下,黄兄就善解人意得多。
“为兄也想如厕,一起啊!”
陆子夜急忙小跑过去,哈哈道:“正该如此,黄兄,一较高下如何?”
“有何不可!”
“你我二人当结拜为异性兄弟,就凭一切如厕这件事,关系就足够了!”
“亦可啊!”
二人结伴朝着后院而去,将一切都听在耳中的江萋萋脸色瞬间沉下来,轻轻“呸”了一声,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在茅厕结拜呢?
月上西楼形如钩,寂寞东城锁清秋。
可寂静的街道上,有人贴墙而行,起起落落,时隐时现,俨然不是寻常人,最后进了一户大院,院中灯火通明。
有人闻讯而出,急切道:“得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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