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这稀烂的身手,你当我的保镖还差不多!我是来规劝你的!我已经怕了你了!我要在你的耳边不停唠叨!直到你回心转意,彻底放弃你的天真想法为止!”
……
……
西乡吉之助站在窗台边上,静静地俯瞰着逐渐远去的坂本龙马和中冈慎太郎。
“那个坂本龙马,实在是太放肆了。”
大久保一藏紧皱着眉头,面似寒霜地移步至西乡吉之助的身旁,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坂本龙马的逐渐远去的背影。
“看样子,我们近期确实是太娇惯他了,以致于他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了。”
“区区一介说客,竟敢蹬鼻子上眼,对我们说三道四。”
一旁的小松带刀抱着双臂,淡淡地补充道:
“坂本君最近四处弘扬他这‘怀柔’的主张。”
“他本就是一个口齿伶俐的辩士,已经有不少人听信并认同其想法。”
大久保一藏听罢,颊间的冷意更重:
“哼!大战在即,出了这么一个四处动摇我方军心的家伙,真是晦气!”
沉默片刻后,他幽幽地把话接下去:
“西乡君,坂本君的这等做法已越界了,我们必须要制止他。”
小松带刀耸了耸肩:
“制止?怕是没这么容易啊。坂本君是个倔脾气,光靠言语是劝不动他的。”
大久保一藏撇了撇嘴,沉低眼皮:
“……如果光凭言语无法让他住口,那就换个方式让他闭嘴。”
小松带刀沉默了。
须臾,他挠着前额,叹息一声:
“……大久保君,可以别这样吗?”
“只不过是意见不合,就要致他于死地,这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更何况,坂本君乃‘西国同盟’的大功臣。”
“这种狡兔死,走狗烹的残暴行径,请恕我无法苟同。”
“更何况,我们当前的处境,还没有乐观到能随意宰杀走狗的地步。”
小松带刀话音刚落,大久保一藏便露出不耐的神情,粗暴地喝道:
“‘西国同盟’的成功组建,难道全是他坂本龙马一人的功劳吗?”
“光凭他这‘祸乱军心’的罪责,就足以将他枭首示众!”
“上下同心者强,上下同欲者胜!”
“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聚拢人心!如此方可整合出最大的力量以战胜‘北朝’!”
“若任由坂本龙马继续宣扬他这所谓的‘怀柔’政策,定使人心涣散!”
“一部分人想着‘强硬’,另一部分人想着‘怀柔’,各自行事,这仗还怎么打?不如趁早向橘青登投降算了!”
大久保一藏咄咄逼人,并不因对方是自己的重要同事而收敛锋芒。
他与小松带刀瞪视着彼此,谁都不退让。
幸而西乡吉之助及时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此事稍后再议。”
说罢,他扭头看向小松带刀。
“带刀,有相乐总三的消息了吗?”
小松带刀摇了摇头:
“没有。唉……总三的脾气比龙马还倔……”
相乐总三——西乡吉之助为组建萨摩御用盗而大量招募浪人时,所发掘出来的逸才。
他原是一私塾先生,讲授国学、兵学,宣扬“尊王攘夷”的思想,门徒最多时高达上百人。
文久元年(1861),他毅然停办私塾,托词去东北奥羽地方旅行,从其父小岛兵马手中提取黄金5千两,奔走于信浓、上野、下野一带,邀集当地豪农、豪商出身的草莽志士,组织尊攘团体,又联络长州,久留米的尊攘派,密谋暴动,实行尊王攘夷。
之后,他又组建了以豪农、自耕农和佃农为主体的武装队伍“慷慨组”,与其他志士团体“真忠组”、“天朝组”联合行动,分别在赤城山,高崎城,横滨等地举兵攘夷,火烧外国洋馆,但因准备不足,加之内部分裂,叛徒告密,事败未果。
“慷慨组”的赤城山举兵受挫后,相乐总三又到信浓诹访郡等地活动,以图再起,又遭失败。
但他仍不灰心丧气,元治元年(1864)3月参加水户藩尊攘派的筑波山举兵,不久因不满水户尊攘派内部热衷于党争而忽略尊攘斗争,返回江户。
再之后,他接受西乡吉之助的征召,赶赴萨摩,加入了萨摩御用盗。
简而言之,相乐总三虽非尊攘志士中的老资历,但他有着格外丰富的造反经验!
即使在茫茫多的尊攘志士之中,也很难找到履历这么漂亮的人才。
西乡吉之助十分赏识相乐总三,故将他提拔为萨摩御用盗的统领,对他委以重任。
相乐总三并未辜负西乡吉之助的信任。
受命率众奔赴京畿以扰乱“北朝”的后方后,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在执行任务之余,他十分积极地向幕府领内的农民们宣传《年贡减半令》。
《年贡减半令》——此乃“南朝”为争取民心而新拟的政令。
顾名思义,该政令的大致内容,便是将幕府领内的租税统统减半。
建议“南朝”施行《年贡减半令》的人,正是相乐总三。
相乐总三的父亲是豪农,掌管过村政,因为是农民之子,所以他有着很重的农民情节。
他义无反顾地投身尊攘运动的一大缘由,便是看不惯幕藩领主们对千万农民的层层盘剥。
这种能够笼络人心的政策,“南朝”的高层们自然是乐见其成,故痛快地采纳了相乐总三的建议,使《年贡减半令》得以通过。
不过,就在前阵子,一则意外发生了。
“北朝”与“南朝”的对抗是全方位、全领域的。
为了挣取各阶层、各势力的支持,双方倾尽手段。
掌握海量钱粮的各地豪商,自是上佳的拉拢对象之一。
站队是门学问。
有些商人站队“北朝”,那么自然会有其他商人站队“南朝”。
在葫芦屋的影响下,以大坂为中心的京畿商人们大多支持“北朝”。
三井、小野、岛田等其余城町的大特权商人,则有许多都倒向“南朝”,纷纷献金献款,寻求倚靠。
只不过,这些大商人并不乐见《年贡减半令》的施行。
减免了农民们的租税,那我们这些商人还怎么赚钱?
于是乎,他们联名要求“南朝”取消《年贡减半令》。
是要继续施行《年贡减半令》以笼络农民,还是要取消《年贡减半令》以取悦商人?
对“南朝”的高层们而言,这并非一个困难的选择——他们十分果断地选择后者。
于是乎,西乡吉之助向相乐总三传令,告知《年贡减半令》已取消,“南朝”是不会减免幕府领内的租税的。
此则命令,令相乐总三大为光火。
商定好的政策,岂可说悔改就悔改?
因此,他拒不相从,一意孤行地继续向农民们宣讲《年贡减半令》。
刚好在同一时间,新选组对御陵卫士、萨摩御用盗的打击开始了。
据点被扫清,副统领伊牟田尚平被擒,益满休之助等重要成员亦身陷囹圄,只有相乐总三等极少数人幸免于难。
眼见萨摩御用盗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已不足以继续执行“扰乱‘北朝’后方”的任务,西乡吉之助干脆下令召回萨摩御用盗的残部。
然而,兴许是对“南朝”失望了吧,相乐总三再度违抗西乡吉之助的命令!拒不归去!
对于那些想回萨摩的人,他并不阻拦,任凭去留。
如此,本就减员严重的萨摩御用盗,分裂为两部,大多数人灰溜溜地逃回萨摩,仅有少量人为相乐总三的崇高志向所感染,选择继续与他并肩奋战。
据悉,相乐总三准备整合其麾下仅剩的兵力,成立一支名为“赤报队”的新部队——取“赤心报国”之意。
曾受西乡吉之助青睐的相乐总三,如今成了分裂组织,擅自行动的叛徒……
想也知道,不对他施加惩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究竟要如何处置相乐总三——此乃最近常在萨摩藩的朝堂上被提及的议题。
西乡吉之助仍想给相乐总三一个机会,希望他能寄书来服软,乖乖认错。
然而……直到今日今时,他仍未收到相乐总三的任何来信……
在沉思片刻后,西乡吉之助深吸一口气,重新扭头望向窗外——视线尽头处已无坂本龙马的身影。
“相乐总三……坂本龙马……一个个的尽让人不省心……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乖乖听话呢?”
他说着眯起双目,眼中泛出清冷的光辉:
“为什么你们偏要让我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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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豹豹子玩《浪人崛起》时,虽被相乐总三打得很惨,但我从不生气——他是拟人的明治政府中屈指可数的真男人,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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