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还想田尔耕能帮他一个忙,倒不是江南的事,也和党争什么的无关,就是小事。
公公想拜托田尔耕帮他查查看许显纯如今在哪,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田尔耕能够帮帮忙,将许显纯调入锦衣卫。
这样,将来到了关键时候,公公也能指望许显纯拉兄弟一把。
说实在的,公公真是十分欣赏许显纯,这位比五彪之首田尔耕要更仗义一些,也更靠得住。
李维和田刚得了银子,自是高兴。老王却是说什么也不要公公银子,直到小魏说王公莫非是嫌咱的银子烫手?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份了,也说到了王体乾的心眼里。
老王可精着,扬州知府为何到瘦西湖找他,他一肚子数。魏良臣往下关和小东门派了兵丁的事,他也门清。
所以,老王不想收小魏的钱。看中是看中,福星归福星,但一码归一码,小魏在扬州把盐商们整得够呛,那帮盐商是好相与的?
回头,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他对扬州的事可以不闻不顾,因为这事和他没关系,他只是来宣旨的,犯不着参和其中。所谓不求有功,但求无事。但要是收了小魏钱,性质就不一样了。因而,不想沾一身屎上身。
可人小魏都这样说了,就由不得他王公撇干净。
思量再三,想到皇爷对这位小案首真是器重,闹出这么大事不给处分就算了,还特地赏了件飞鱼服,还秘旨借钱,老王心思不由就转开了。
最后,也就半推半就收下了,然后拱手告辞。
田刚和李维走时颇是舍不得,二人对小案首真是有感情的。还是魏公公拉着他二人,好生安慰一番,这才红着眼睛告别。
有一件事让王体乾和李维、田刚三人都有些吃惊,那就是魏良臣在送他们走的时候,竟然挨个和李维、田刚手下的锦衣校尉告别,态度和蔼,语气可亲,更难得的是,几个校尉的名字他竟然都知道,一一说出名字。
这件事,让几个校尉一路上可是唏嘘万分。
………
魏公公之所以要到瓜州,却是圆一圆上次在镇江未偿的心愿,这心愿也是他前世一直想做却始终没有机会去做的。
如去西湖祭奠前三杰,后三杰,去江阴祭奠抗清诸公,去云南祭拜李晋王,去看看埋在荒郊野外的李来亨,去东北看看浑河古战场…
瓜州,是圣地,也是墓地。
这里,曾经飘荡着数千真满州大兵的阴魂。
这里,曾经是南明末期汉家儿郎最辉煌的一战。
瓜州,有大捷!
南明抗清三大战役,晋王李定国占了两,一为衡宝战役,一为磨盘山战役。而余下一战,就是国姓爷领导的瓜州大捷。
三役,均阵斩满州兵将数千,是满州入关损失真满兵最多的三场战役。
按满州八旗各旗实有甲兵算,此三役等于将满八旗打成了满五旗。
亦是自有辽事以来,明朝军队歼灭满州军队兵力最多的三次战役。
虽然瓜州发生的大战是前世的事,但魏公公漫步瓜州,登上银山,内心仍是感慨万千。
这里,见证了郑氏铁甲兵的强悍,也见证了满州八旗精锐的鬼哭狼嚎。
瓜州之战,伪清江南提督管效忠自南京带领满洲精锐数千以及一万绿营汉兵驰援,结果被郑军铁甲兵重创,数千满州八旗精锐被全歼。
清军统帅管效忠仓皇而逃,所部四千满州兵,只存一百四十人逃回南京,余下汉军万人,也仅千余人逃回。
回到南京后,管效忠对伪清两江总督郎廷佐和江宁驻防昂邦章京硕尔辉哭道:“我从满洲进入中原,经历十七场战役,从未败得如此之惨!”
瓜州一战,彻底打跨了江南清军的脊梁骨,威震东南。南都空城一座,十数府县皆易帜,东南可谓是唾手可得,抗清局面也是焕然一新,中兴气象明显!
谁曾想天意弄人,最后竟然是那么一场悲剧!
真是天欲亡明,天欲亡汉。
“此地,有大气象,也有大遗憾。”
公公所言,左右随从无人知其意。公公也无意与部下说根本不会再发生的历史,只是挥手召来曹文耀,于他道自家有意组建铁甲兵,隶公公亲卫。
兵员目下暂定正兵五百,辅兵一千,正兵人皆铁甲,辅兵人人配盾,练成之后上能马上冲阵,下能徒步砍马。钱粮饷银俱是双倍,军功晋升也皆从优。
待回特区后,即由机动支队和留守支队各步兵营、公公亲卫倭兵中选精壮之士充任,各额不够可于百姓青壮招募。但选中者,即给小旗衔。
号亲军铁甲禁兵。
此事让曹文耀颇是诧异不解,公公为提督海事内臣,所领为皇家海军,单看官名军名,便知将来敌人重点为海内外强盗倭寇,战事也以水战为主,只要多配火器,即可压制敌人,何须重金打造铁甲兵。此事,岂不是浪费钱粮?
“海防固重,塞防亦不可轻失。”
公公轻笑一声,示意曹文耀不必多问,只需执行便可。有关铁甲军的一应供给安排,他老人家会亲自安排。
只要钱粮饷银、军器盔甲足够,曹文耀自是不会反对。倘若真有这么一支铁甲精兵,若有北事,不难建功立业。
相较出海,北地军功才是男儿晋升正途。
镇江那边尚未有回话,公公闲来无事,便与左右到江边垂钓起来。自上次高邮湖垂钓,这是公公第二次雅兴大发。
不过,好干儿宝乐却是不在,不然倒别有风趣。
钓鱼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公公亲力亲为,自个在江滩中挖了香蚯蚓,穿上钩甩进江中,悠然自得坐在椅上。
却不知是天气过冷,还是鱼儿叫公公虎威吓的不敢咬钩,钓了一个时辰,也未见浮飘动上一动。
公公没了耐心,恰此时镇江那边回话,却是依旧不准魏公公及其随从官兵入城。
“麻的了,一个个老卵的不轻,他们不让咱进,咱就不能进吗!”
公公这次可不是恼火那么简单了,真是叫气的不轻,官话扬州话混在一起,听的左右甚是头大。
“传咱家的令,炮打镇江城!”
公公说完,将手中的鱼杆一把折断,“咱家倒要看看,是他镇江的城墙硬,还是咱家的鱼杆硬!”
左右却是谁也不敢奉令,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公公,使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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