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便没声音了,裴娘子心道事到临头就算是冲撞冒犯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后面自己领罪认罚。
她轻轻推开了门,赫然看见了太子正坐在一张躺椅上,脚边一堆坛坛罐罐,满屋子酒气冲天。殿下这个样子只怕连她是谁都不认识,只怕说得再多都没用。裴娘子心里暗想。
“殿下,您要不要喝点醒酒汤,奴婢吩咐厨房去做?”
“不必了,我没醉。奶娘过来是有什么事和孤说的?”
“……”裴娘子有些不相信,她暗自打量了一眼,却见太子两颧通红,双眼微闭,一直手搭在了脑门上,看上去有些颓废。她只得陪着小心道:“殿下,您之前对我们家娘娘多有敬重,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再说也没什么事,怎么就闹到要和离的地步呢?娘娘她是怎么得罪了殿下的,殿下告诉奴婢,奴婢回头让娘娘给您赔礼。娘娘虽然嘴巴上倔,但心肠其实很软,奴婢的话她也能听进去几句。”
“奶娘,元霜回去后,希望她能过得高兴一点。她自是信任你,在她伤心难过之余,希望奶娘能陪伴她左右,为她排忧解难。将来要是她再嫁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楚宴停顿了好一阵接着才道:“要是她再嫁,还请奶娘帮忙多掂量掂量,他们家心怀各异的不少,兴许只有奶娘能一心为她了。”
太子这是希望太子妃将来再嫁别人?裴娘子大惑不解,很快又想到前阵子明霞来过,是不是明霞说了什么然后有人故意传了小话,使得太子产生了误会,裴娘子又赶紧道:“殿下,咱们娘娘可是一片真心为了殿下,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奶娘是觉得孤怀疑她的忠诚么?不是的,自选择和她成亲后,孤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虽然知道她有那样青梅竹马的一个表哥,但也知道她不可能和那个表哥有过任何的牵连。至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冷情的人。我选择放手只是不想让她为难,既然不愿意为何还要苦苦纠缠到一起,不就成了怨偶?及时止损,希望还不迟。”
“奴婢粗陋,也没读过什么书,殿下说的这些奴婢不明白,还请殿下赐教。”
楚宴睁开眼皮看了一眼裴娘子,他最终道:“不用解释什么,希望她将来过得好就够了。”
楚宴翻了个身,不愿意再面对裴娘子,裴娘子立在跟前她想说什么,却又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看样子两人的婚姻再也无法挽回,裴娘子只得欠身退下。
楚宴听得脚步声远去,他终于再次躺平,眼望着屋顶上的那些花纹,眼中一热,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了出来。原本舒展的手渐渐拢来了一个拳头,后来又渐渐松开。
就这样走吧,要是让元霜恨他一辈子也好,只要能确保她平安无事,一切都无所谓了。
秋月和红袖俩虽然不情愿,但在元霜的再三嘱咐下,两人收拾了几处箱笼。元霜抱着孩子,又亲了亲孩子的脸蛋:“乖乖,娘将来不在你身边,你可要乖乖听话。长大后记不得娘也没关系,只要这一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元霜可以舍弃一切,可是女儿是她的,她是真的舍不得。不过即便她有心带走女儿,皇家制度拘束着她,也不会让她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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