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听着妻子的抱怨,他搭不上话。妻子的抱怨也是理所应当。
他曾贵为太子,从未穿衣吃饭烦心过,以前出去喝一顿酒的开销就是现在家里一个月的支出,那时候手里宽裕得很,从不知什么是人间疾苦。到了这里什么都不一样了,大家都得节衣缩食过日子。
他们节省一点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可怜了旭姐儿,明明也是个郡主,却还要跟着他们受累。
楚宴道:“问他们要钱,这个口我开不了。”
元霜看了他一眼,丈夫的心情她是理解的,她也只是抱怨几句,也没真让丈夫开口去要钱。
她说:“行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别人是风风光光地去就藩,我们这是……发配到此,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要求别的。”
“要是你当初我跟我来的话,也不至于跟着我受穷。”
“你认为我是抱怨日子穷?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话?”
楚宴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忙要转移话题,他尴尬地逗弄着旭姐儿道:“小丫头,你今天在家乖不乖,听不听话,吃了什么好吃的。”
旭姐儿是个标准的小吃货,她父亲问了她那么多话她都没有听进去,唯独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好吃的”,她忙扭着身子嚷道:“要吃,要吃。”
夏元霜后来也不管这父女俩了,转身去了别的屋子。
楚宴低头和女儿道:“你娘生气了,怎么办?”
等到夜深人静,旭姐儿睡下时,楚宴这才到了元霜的屋子。元霜正坐在灯下绣花。楚宴见了不免心疼:“这屋子里暗,当心眼睛。”
“我没事。”元霜又也没有抬一下。
楚宴走了过去,揽了元霜的肩膀道:“你还在生气啊?”
“我没有。”
明明就是在生气,她偏偏还不承认,后来楚宴屈了一膝在元霜身边蹲了下来。
“我知道都是自己无能,让你们娘俩跟着我受苦。要不然你带着旭姐儿回她姥姥家去吧。”
元霜听了这话,忍不住捶了楚宴两拳又说:“所以我说你是个没良心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难道我就只能和你共富贵,无法和你共患难么?我又不是你在外面结交的那些酒肉朋友。”
楚宴一下将元霜搂在怀中,他满是歉意地说:“我知道你们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才让你开了翰墨轩,多少也能帮衬些。今天我和谢老将军出城去逛了逛,今年的收成看上去还不错,大概不会再有灾荒了。今天我们还去农民家里吃过饭,比起那些人家,我们过的日子就算是神仙日子了。”
元霜说:“我也不是真要抱怨什么,只是有时候替你不公罢了,明明你又没做错什么,偏偏要被如此对待。”
楚宴道:“我知道你都是心疼我的缘故。只是这世上又哪来绝对公平的事,我也犯过错,就当我是在赎罪好了。在这里我们仨不也都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么。”
元霜心道也是,要还身在重华宫,每天依旧要胆战心惊。这里只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楚宴安慰了一番,见元霜没有再生气了,他将元霜手里的针线活拿了下来道:“别再忙了,夜深了,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还要去一趟北坪那边。”
元霜便听了他的话,收拾了一番,后来两人躺到了床上,元霜盯着黑乎乎的帐子却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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