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柔等在风雪之中,半柱香的时间早就过去了。
可她依然没等来小窦氏。
傅柔整个人在发抖,因为寒冷,也因为气恼。
可她到底也过了十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要她像泼妇一样站在这门口大声把小窦氏做的事情全部喊出来,她做不到。
她眼神扫视了一周。
因为天气寒冷,周围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傅柔想,自己即便是喊出来了,也没有任何人能听得到吧?
她如此自我解释,咬紧了唇瓣,心中暗暗发誓,再等一刻钟,等不来她就去瞧京兆尹门外的鼓告状。
可是转而想到,自己售卖有毒香料……
乾国律法似乎对内宅之事是关照不到的,在内宅之中,家法就是一切。
她去告状,说不准会把自己搭进去,这宅子里的人反倒没有事。
傅柔的心里一片乱糟糟,心情也更加糟糕。
就在这时,角门吱呀一声响。
傅柔心中一喜,连忙抬眸看去,但那心底的喜色还没有上升到眼睛里,就陡然冻成一片冰渣。
“你——”
她张了张嘴,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出来的人。
那是个穿着红色带毛圈斗篷的女子,唇如丹朱,眼如星辰,带着金线流苏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荡,一个身材魁伟高大的青衣男子立在她身后帮忙撑着伞。
伞也是白雪红梅样式的。
漫天雪色之中一点红,让这女子看起来分外亮眼。
她像是傅柔认识的那个明无忧,又不像。
傅柔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心里没有慌乱,似乎身体也不冷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明无忧:“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做客。”明无忧微笑,“你呢?”
轻轻浅浅地一句话,甚至不带任何侮辱性的表情,却让傅柔感觉到了浓厚的嘲讽。
明无忧是贵客。
而她傅柔,现在只是个丧家之犬。
哦不,丧家之犬还曾有个家。
而她,连家都不曾有过。
那是明家,不是她的家。
“窦夫人不会见我了吧?”
看着如此明艳的明无忧,傅柔的脸一片雪白,在风雪之中摇摇欲坠,“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给我一条活路?为什么!”
她没有假装恭顺,没有哭喊哀求,而是用一种两辈子都没有出现过的眼神。
一种绝望又愤恨地眼神看着明无忧。
当她看到明无忧从王家出来的那一瞬——她忽然明白,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明无忧一步步逼迫而来。
入狱,出狱,处处碰壁,走投无路。
都是明无忧的手笔。
“明无忧。”傅柔咬碎银牙:“你已经是战王的女儿了,你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姜家的产业也到了你的手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为自己挣条路,挣条活路而已,你为什么要踩死我所有的路?你怎么这么狠毒!”
“我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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