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墨的轻功不错,抱着一个人攀上九重塔也并不费力。
这里果然如他所想,学生们都放了假去看热闹了,只有几个打扫的老仆,拿着扫帚停在藏书楼六层的栏杆边,借着地势的便利远远地看着。
云子墨抱着无双跳进了最高的一层榻内,将披风落下,扑在地上,才把无双抱着靠在了墙边,“这里不错。”
“嗯。”
无双眺望着远处的人山人海,看着巨型的海神雕像在百姓的簇拥下进入长街,无数百姓跪拜祈福,穿着彩衣的神女在花车上跳着神圣的祭神舞。
这一切看起来有点陌生。
和她以前所知道的海神祭完全不一样。
“有十几个花车吧,也就是有十几个神女?”无双低声问。
“嗯……是的。”云子墨眯眼数了一会儿,“十二个花车,车上的女子扮的应该是十二花神,妆容和衣服都不一样,倒是别致。”
“真别致。”无双眼眸幽深,“和我以前看过的海神祭不一样。”
云子墨怔住:“你以前看过海神祭?你是越州城的人?”
可无双说话一点越州口音都没有——
而且,她若是越州人,回到自己的故土,怎么都不会一点表示也没有。
“不是。”无双扯了扯唇,淡淡说:“我是安罗人,你听过安罗吗?”
她转眸看向云子墨:“越州城外海域,行船三日便能到的那个安罗国。”
云子墨呆滞片刻,“你——你竟然是安罗人?那你怎么和无忧的交情那样好?”
当初安罗国灭,是天灾亦有人祸。
而挥兵踏平安罗的人,正是慕容御。
当年的慕容御不过十七岁,因为将安罗变成大乾的一州,而受封镇北王。
无双既然是安罗人,难道对慕容御没有国仇家恨?
云子墨忽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无双的时候,她便深夜入宫禁,难道是去刺杀?
可她当时也没动手。
无忧知道无双是安罗人吗?
云子墨的脑子里一片乱糟糟。
无双似乎没听到云子墨大惊小怪的呼声,也懒得看他变幻莫测的眼神。
她轻轻地说:“我那时候的海神祭,只有一个神女,跳的也不是这样的祭神舞。”
“我们五年才祭一次海神……每一次祭祀,都要花接近两年的时间做准备,那是安罗最神圣的祭祀仪式了,安罗国王亲自主持,文武大臣全部到场……”
“那跳舞的神女,也是千挑万选,生辰八字,长相、气运,都要经过大祭司的推演才能确定。”
“若有一项不合适的,那么那场祭祀便不需要神女,哪怕无人跳那祭神舞,也不能用生辰和气运不当的人亵渎海神。”
云子墨怔怔地听着,“你……你做过神女?”
“是啊。”
无双淡笑,竟然好脾气地应了一声,“不过我不是被大祭司推演出来的神女……那年的神女是旁人,只是她忽然出了意外,我便扮了神女跳了祭神舞。”
“可能是因为我的气运不佳,生辰不配吧……”
所以才导致安罗连番祸事,最终走到灭国的地步。
云子墨大为惊奇,“那你、你以前在安罗身份一定很高贵吧?”
能有机缘扮做神女的人,必定能接触到安罗国最上层的人。
云子墨在心里猜测她的身份。
无双却闭上了眼,长长地吸了口气,“我不看了,你看吧,等你看完了带我回去。”
“……”
云子墨抿抿唇,不知为何,对那海神祭的热闹也不怎么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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