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无双将曲起的腿伸平,仰了仰头,表情淡漠:“我自小就受不了这个地方,腥甜的海风吹在脸上……父王说清爽怡人,我却只觉得反胃。”
“我自幼就吃不得这海上的鱼虾,就算再怎么处理,我都觉得腥,强迫自己吃了两次,吐的昏天暗地,卧床不起。”
“安罗人在海面上乘风破浪的长大,而我是个特例。”
“我只有待在我的百花宫才能舒服一些……知道什么是百花宫吗?”
无双的头歪了歪,看向云子墨,并不等云子墨回答便说:“就是养了上百种鲜花的宫殿,真的是百种,毫不夸张……”
“只有那些馥郁的花香,才能盖住海风的腥甜。”
“我闻不到那些腥味,心情就好了,身体也就好了。”
“因此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出过百花宫。”
云子墨听得惊奇,“那你吃什么?这安罗量产鱼虾,别的东西都少,我听说安罗人每顿饭桌上必定有海产,你若不能吃——”
“我自然是不可能餐风饮露地过活,又不是神仙。”无双笑了一声,“我吃米面,蔬菜,肉、蛋,禽类,从不碰鱼虾。”
“我吃的东西,都是父王派人从乾国那里采办的,每三日采办一次。”
云子墨:“……”
他无法想象,一个生在安罗的皇女,无法适应安罗的气候,连吃喝都不适应。
不过,无双难得和他说这么多,还是说她自己的事情。
云子墨原本就好奇的不得了,此时也想知道更多,便问:“那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他们和你一样吗?”
“有。”
无双悠悠地说:“当然有啊,他们也和我不一样,他们都是彻彻底底的安罗人,和父王一样,喜欢腥甜的海风吹在脸上,喜欢鱼虾海产……”
“他们喜欢把珍珠贝壳戴在身上,喜欢在海浪里翻腾,比鱼都要潇洒自在。”
她说着,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又温和,连那素来喜欢冷笑的唇也弯了弯,似乎想起了当年没好的景象。
云子墨很想问问,安罗国灭的时候,她那些兄弟姐妹何去何从,但最终抿了抿唇没开口。
一国覆灭,王室子弟大概率是凶多吉少。
虽不知无双为何能活下来,但她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亦不知道过去的十年经历多少磨难。
如此一想,云子墨心底忽然浮起几分涩意。
她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他想,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经历,也没有办法对那种国破家亡感同身受。
“他们都死了。”无双忽然说:“被我牵连,让别人杀死的。”
云子墨一怔,本来压下的好奇再次泛了起来,“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啊?”无双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这里的事情了了,你好好陪陪我,我就告诉你。”
云子墨一呆,继而一张俊脸骤然涨红。
好好陪陪。
他下意识地想到,那天夜里她也说的是陪陪她,结果不是单纯的陪伴,而是那种……纠缠不清的,有颜色的。
他不明白,她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随意说出这种话。
是撩拨他很好玩吗?
还是她无聊了就会随便撩拨一下子,不管对象是谁。
云子墨脸上的红云起的也快,散的更快。
心里冒起了无名火,他冷冷地说道:“不说就算了。”
无双微微扬眉,笑了笑没吭声。
然而心里,却不甚愉快。
她也无暇分辨为什么不愉快,懒得多想,继续靠着车壁养神去了。
车内再次安静下去。
坐在车辕上驾车的清风狠狠地咬了咬牙,把无双咒骂了无数遍。
当然是暗中在心里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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