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御立在院子里,看着长到自己鼻尖高处的少年,点了点头:“那就好,那……我这便打点行装了。”
“……”
元昊咬着唇,盯着慕容御的那双眼睛,逐渐变得泛红,“我会想你的,你不要走的杳无音讯,时常来封信,然后……时常来京城看看我。”
“好。”
慕容御又点了点头,瞧着少年那泛红的眼角,他亦是心有不舍。
他走到元昊面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少年一个拥抱:“皇叔无论在天涯还是海角,都始终是记挂你的,做一个好皇帝,不要让我失望。”
元昊吸了吸鼻子,心里的酸楚翻江倒海。
这大半年,他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过拜他为太上皇,死皮赖脸地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他又清楚慕容御的心思。
或许他死缠着将慕容御留下,慕容御也并不会如何生气,但终究是不高兴的。
皇叔守了他十多年,皇叔也会累,也想要休息,想要做点别的事情。
他已经长大了,该担自己的担子,做自己的事情,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全部靠在皇叔的身上了。
长大,有时候真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孩子已经睡了。
明无忧停在廊下,瞧着那对叔侄,也忍不住眼角泛酸。
以慕容御的功勋和手腕,若换个人处在他的地位,恐怕没有什么少年帝王,更不会有什么叔侄情深。
为了江山和帝位,兄弟残杀父子相残的多的是。
他们这两人,却相互扶持,相互成就。
名为叔侄亲如父子。
明无忧忽然想,其实慕容御看似冰冷淡漠,实则他对人的情分却十足的厚重。
只要他放在心中的,那必定是将十分的心思都用上,甚至不求回报地对那人好。
温柔又强大,执着而热忱。
这是慕容御。
“皇婶。”元昊从慕容御的拥抱之中退开,笑意盈盈地说:“我也会想你的……如果皇叔忘了想我,你可要提醒他才是。”
“好。”明无忧上前去。
元昊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终于是不能当孩子一样摸摸他的头哄他乖一点。
她笑着说:“你放心吧,你皇叔忘了我都不会忘了你。”
元昊哈哈大笑:“皇婶真会说漂亮话……皇叔才不会呢!在他心里,皇婶永远是第一位的!”
慕容御说:“都是。”
元昊默默,“嗯”了一声,“那你们什么时候离京?可确定好去哪儿?”
“别担心。”明无忧怕他伤怀,便将自己和慕容御的打算告知与他:“我们去江州,距离京中水路几日便到了……我们不是要去隐居山野做闲云野鹤的。”
“江州?”
元昊想了想:“皇婶是还想做船运吧?”
“自然。”
明无忧点点头:“江州的水脉是乾国最丰富的地方,我一直想开航路,还想出海瞧瞧。”
元昊松了口气:“那我知道了……皇婶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支持,江州船舶司还有个空缺,这样,我就委任皇叔做那船舶司的船政吧。”
“再派工部的宁知远去给皇叔做副手。”
明无忧问:“宁知远,是江北那个宁知远吗?”
“是啊。”元昊点头:“他很有几分能耐的,你们去到江州之后,闲事杂事叫他处置,皇叔挂职就好,随意想怎样都行。”
“随你吧。”慕容御淡淡应了一声,对这样的安排并没什么意见。
第二日,元昊便下旨调宁知远为江州船舶司船政大臣,立即走马上任,并下圣旨分封越州之地给慕容御,命冷骁带冷字辈将领前去驻守。
如此,慕容御除了镇北王、皇父摄政王之外又多了另外一个王爵,越州王。
此事元昊未曾与慕容御提过,圣旨下来的时候,再拒绝已然是来不及。
慕容御颇有些无奈,“这孩子,分封王爵如此任性,朝臣不知道多少不满。”
“他封旁人,朝臣或许不满,封你朝臣不满也不敢说什么。”明无忧拎着小衣服给星晚穿袖子,“他心里将你看得重,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去呢。”
“他是个实心的孩子。”明无忧感叹道:“有时看他对你这样敬重,我都瞧着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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