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看看！”</P>
菡菡悻悻地直起身，拿起刚拍过照的作业，仔细看了看，咬着笔头想了想，好像是做错了，连忙拿起橡皮擦。</P>
韩向柠的办公桌上不但有一堆文件和通知，还有一堆东海小学生的教科书。她这个月利用业余时间，把东海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的课程自学了一遍，遇到不懂的打电话向张二小的爱人高老师请教。</P>
她一边继续批改，一边冷冷地说：“第六道题也错了，这么简单的题都能做错，真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么！韩亦菡，你能不能认真点，能不能用点心？你要搞清楚，你不是在替我学，而是在替你自己学……”</P>
辅导作业就辅导作业，总说这些有意思吗？</P>
菡菡正郁闷着，韩工端着晚饭走进房间，看着摄像头小心翼翼地问：“柠柠，要不让菡菡先吃饭？”</P>
“她作业都没做完，吃什么饭，等做完再吃！”韩向柠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说：“她爸中考时全县第六，她倒好，期末考试全班倒数第六！成绩这么差，好意思吃饭吗？再说我到现在也没吃，不把作业做好，谁也别吃！”</P>
“好吧，先做作业。”</P>
韩工无比同情外孙女，但却爱莫能助，干脆端着饭菜走出房间。</P>
总共三十道数学题，女儿居然做错了十七道，韩向柠的眼泪都急出来了，扔下鼠标盯着电脑里趴在书桌上订正的女儿，无比委屈地哽咽着说：“菡菡，你能不能替我和你爸想想？”</P>
“想什么？”菡菡嘀咕道。</P>
“我好歹也是个副局长，你爸是堂堂的公安局长，平时只有他训别人的份儿。可现在呢，只要接到你们老师的电话，我们就要低声下气地被老师训！我们是要面子的人，我们不求你像浔浔那样让我们扬眉吐气，只求你稍微争点气，别让老师总找我们好不好？”</P>
“妈，我肚子疼，我要上厕所。”</P>
“又要上厕所，做了这点作业，你已经上了几次厕所了？”</P>
“我真憋不住了。”</P>
“去吧，搞快点！”</P>
这时候，韩渝端着刚从食堂打的饭菜走进趸船二层的办公室。</P>
韩向柠抬头看了看，拿起纸巾擦着急出来的泪水道：“三儿，你家丫头快气死我了，你说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P>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P>
“吃不下。”</P>
“吃不下也要吃。”</P>
全班倒数第六，这个成绩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韩渝暗叹口气，一边招呼学姐去茶几那边吃饭，一边劝道：“就算补也有一个过程，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P>
“你有本事你来，你看看你女儿的作业！”</P>
“我哪有这本事，我先看看。”</P>
……</P>
不看不知道，看完心里拔凉拔凉的。</P>
韩渝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远在东海的女儿回她的房间了，通过视频一见着他便鬼鬼祟祟地问：“爸，我妈呢？”</P>
韩渝抬头看看正在用筷子拨弄菜的学姐，不动声色说：“刚出去，你找她？”</P>
“我找她做什么，我要找你。”</P>
“找我做什么？”</P>
“爸，你能不能说说我妈，让她别总是盯着我。今天下午去上补习班，我人还没到，她的电话就打到了老师那儿。在家用电脑视频监控，出门打电话监视，我感觉我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P>
学姐做得确实有点夸张，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P>
韩渝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的成绩跟浔浔一样好，没人会管你，你会非常自由。”</P>
“你们这是侵犯的我的人权，是侵犯我的隐私权！”</P>
“你可以报警。”</P>
“你就是警察，我报警有用吗？爸，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P>
“还是那句话，只要把学习成绩搞上来，你就能享受到充分的自由，也会拥有隐私权。”</P>
相比老妈，菡菡更喜欢老爸。老爸从来没骂过她，更没有打过她。她趴在电脑前托着下巴，唉声叹气地说：“我没人家聪明，我已经很认真学了，学不进去不能怪我。”</P>
韩渝也托着下巴道：“我看你挺聪明的，还知道人身自由和隐私。”</P>
“我真没人家聪明！”菡菡直起腰，一脸羡慕地说：“我们学校有个同学，是混血儿。她爸是美国人，她妈是中国人。她真聪明，不光会说英语和普通话，也会说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法语和日语，会说六个国家的语言！”</P>
女儿其实很聪明，现在需要的是引导她对学习感兴趣，更需要给她树立能学好的信心。</P>
韩渝故作轻松地笑道：“这事可能没你想象中那么厉害。”</P>
“人家真的很厉害！”</P>
“会说几句日常用语就叫会啊？”韩渝耐心地解释道：“你又不是没跟老外交流过，应该知道老外，尤其老美的脑子里就没谦虚这个词。他们会说几句生硬的普通话，就敢说懂中文。会说赛有拉拉，就敢说懂日语。会说萨瓦迪卡，就敢说自己懂泰语。”</P>
菡菡将信将疑地问：“真的？”</P>
“骗你做什么，老外我见多了。”</P>
韩渝笑了笑，接着道：“语言，只是交流的工具。你学了这么多年英语，应该知道日常交流其实很简单，用不着背那么多单词，对语法的要求也没那么高。对方能听懂当然好，听不懂比划比划。</P>
你那个中美混血的同学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而且，她会的六种语言中，普通话和英语可以说是她的母语，根本用不着刻意去学。至于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其实差不多，两者的差别都没普通话与四川话那么大。”</P>
菡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西班牙语跟葡萄牙语其实差不多？”</P>
“差不多。”</P>
“法语呢？”</P>
“法语和西班牙语也有非常多的共同点，都属于印欧语系罗曼语族，语法相近，单词只是前缀或后缀不同，意思都是一样的。”</P>
韩渝顿了顿，笑看着电脑显示器上的女儿道：“其实你比你那个中美混血儿同学厉害，想同时学会普通话、西川话、陵海话、东海话、思岗话、滨江话和英语可比学刚才说的那些语言难，而且你是精通，不只是能听懂。”</P>
菡菡乐了，兴高采烈地问：“爸，这么说我只要学几句西班牙语和日语，也能跟我那个同学一样吹牛懂好几种语言？”</P>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跟老外不一样，我们要谦虚。”</P>
“有时候不能谦虚。”</P>
“谦虚是一种美德，怎么就不能谦虚？”</P>
“等开世博会的时候，招志愿者肯定优先招那些会好几个国家语言的人，我要学几句西班牙语和法语，日语、韩语也要学。”</P>
“可以，我支持你，不过要先把该学习的知识学好。这就跟我们上班一样，必须先把本职工作干好。”</P>
“可这些题目我真的不会。”</P>
“不会我教你，我如果不懂，你妈懂。就算你妈也不懂，我们可以打电话请老师给你讲。”</P>
“好吧，我先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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