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相信,如果这一计划敲定下来,特巡厅残部一定会在下一刻成为自己“倾尽全力”的衷心部下,把所有需要打杂的事情给办得妥妥贴贴。
同时他也相信“蛇派”神降学会的这群人,一定会对带着钥匙重登高塔的自己抱有“欢迎”态度。
钥匙不能被“持有”,只能被“触碰”,而《赋格的艺术》中的“神之主题”也好,《a小调第六交响曲》中的“无主之锤”也好,目前均在范宁的“触碰”之下。
虽不知神降学会到底是个怎么“欢迎”法,又会在过程中搞些什么暗地里的名堂,但一路接近乃至登上崩坏天空的这一过程,绝对不会遇到什么“不让自己去”的阻碍,去是一定去得了的。
为什么能有如此判断的自信,就是因为当一圈红了眼的赌徒赌至最后两个后,如果突然有个莫名其妙的人冲上去将桌子掀了,这两人最先想的一定不是“兴师问罪”。
他们不会有任何追究的兴趣。
他们只会想着这桌子什么时候能重新摆起来。
“很荣幸,被逼着掀桌子的是在下,被催着重新组局的也是在下。”范宁笑了笑,右肘撑桌,立起身子,“你们二位兴致浓厚,均是希望再开一局,想必是各有各的考量、各有各的胜算,我当然是想不到、猜不到。”
“但这一切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体验’是一方面。”范宁直视着主位上的存在,竖起一根手指头,“很多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念旧,这段时间的心情,确实一直都不怎么好,好多人和风景想再看一眼,好多事想再经历一次.但是,这决定不了什么,也没什么意义,实不相瞒,我的‘心理建设’成果还不错,已经逐渐在接受这个结局并一直这样下去了。”
“你们这些人或许有什么新牌要打,我可没有,呵呵,厅长大人,我手里的牌已经全打光啦!重新拿起这些牌再打一遍,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范宁表情坦然,哈哈笑了两声。
就这样,也不过救下一个无可救药的世界。
再来一遍还能不能救下都不一定。
“你在探寻一些条件,或筹码。”波格莱里奇淡漠一笑,“或许是在为下一步的选择作参考,但我须教导你的是,你的选择已经结束了。”
“‘你要做的只是选择’,组织曾经对你作出过这样的寄语,然后从丰收艺术节,到‘X坐标’抵达计划,从高塔上的三次锤击,到读信或祈求之间的抉择,你已经做完了所有的选择,会面也即将结束了。”
会议室的灯光已经变得昏暗。
粘稠的液体从门缝底下渗入,蜿蜒流淌一地,窗帘后的窗子在猛烈拍击之下,开始传来密集的咔嚓碎裂声。
“或许尚需时日考虑,或许吧。”
“醒转后,‘中枢管制区’的档案室里还有一些数据,或将缩短彷徨的时间。但范宁大师,要真正想清自己所欲求、所欲争夺的东西,关键还在你自己。”
数据?.档案室?范宁面容严峻地盯着那些流淌到脚边的粘液。
这个层次的交流恐怕到此为止了。
主位上,波格莱里奇的面容已经变得昏暗模糊。
从台阶下方密室中醒来后,瓦斯灯的幽蓝色光线仍然影影绰绰,范宁的目光与坐在台阶的拉絮斯撞在一起,后者在休息一阵子后,紊乱的灵性气息终于缓了过来。
“档案室的秘密数据在哪?”范宁开门见山地问。
“看来,交谈颇有些成效。”拉絮斯干枯的嘴唇动了动,抬起手指,“领袖说的那台账记录本,就在这灯罩下方柜子的最下面一层。”
范宁蹲了下去,拿出质地普通的书写本,飞速地翻阅。
“月夜时长勘测记录?”
表格中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折线图,让范宁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目前的“白昼”与“黑夜”,持续的时长是完全混乱的,根本没有一个稳定的规律。
但具体是个什么分布情况,范宁还没有闲心统计过,也暂时没有这个统计组织能力。
就他自己看到的一些感受和经验而言,不同地方的昼夜持续时间并不一样,且越往“中心”方向去的话,似乎黑夜时间越短。
“你见到的数据是来自十余个‘管制区’、百余队‘调查小组’的勘测、以及更多口述情况汇总整理后的结果。”
背后传来一声拉絮斯的叹息。
“一言以蔽之,每个月夜的持续时长起伏很大,各地也不尽相同,但总体趋势上,在缓慢减少,且分布规律在逐渐‘去中心化’.我们猜测这是由于世界崩坏的时间还不长,‘午之月’的光线渗透还不彻底的缘故,这种变化虽然十分缓慢,但或许在一段不短不长的时间过后”
“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白昼’,没有‘黑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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