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年秋,东面第二战线,三位薪火学院神话、数十位薪火学院六觉强者,战死沙场,魂归故里。
第九年夏,天门城保卫战,两位薪火神话死战不退,壮丽牺牲。
第十年冬,血魔大君于东宁港降临,数十薪火英杰、两位薪火神话牺牲。
第十一年,
第二十一年,
第一百一十一年,
第一百六十七年,
穿着一身灰色衣袍,束起长发的修长身影,站在黑色丰碑前,抬头凝望着上面的一个个名字。
“老友,又走了两位。”
流锋叹息。
他的面容约莫三十余岁,留着一小撮灰色的胡茬子。岁月无法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仍是足以迷倒万千少妇的容貌,但他的眼童里,尽是时过境迁的沧桑。
“你们要记住,这面纪念碑,便是薪火学院的历史。”
“勿忘历史,勿忘……薪火的理念。”
“薪火相传,人类永存!”
他转过身,看向面前,面容还带着些许青涩的两名少年、一名少女。
他们是他的弟子,最年轻、也是最有潜力的弟子。
他对三名弟子寄予厚望,只是如今的时代,没有时间了啊。
“看到你们,为师就想起当年,那时候为师跟你们很像,稚嫩、活力、无畏,妄图成为天下第一的强者。”
他有些自嘲。
但在弟子们眼里,流锋老师就是最强的。
仅仅一百多年,就将薪火学院打造为,坎德拉帝国首屈一指的高等学院。
“不,你们老师我一直都不是最强。”
“你们的大师伯,拥有让人望尘莫及的战斗天分,为师一直都自叹不如。即便是你们的三师叔,其实也比为师稍强一筹。”
“为师就是太普通,才接下了院长一职。”
说到最熟悉的伙伴,流锋院长眼童里有笑意,有怀念,还有……无尽的悲伤。
“你们不熟悉很正常。”
“你们的大师伯,三十年前就前往帝国北部,参与了某项绝密计划,我也已经三十年没见过她了。而你们的三师叔……”
“他就是个呆货!蠢货!”
“老师当年是怎么教的?安全第一,要懂得保命,活着才有未来!可他这个蠢货,竟然面对一尊高位存在还死战不退!我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师弟!愚蠢!”
骂着骂着,他眼童里便闪着晶莹。
这位青年模样且仍器宇轩昂的院长抬起头,望着蔚蓝色的天。
“害,人老了就比较喜欢唠唠叨叨,这风也有些喧嚣啊。”
喧嚣的风拂过脸颊,一位神话自风中降落。
这位神话来自第九军团,并非薪火学院出身,可面对这位,比他小了许多的年轻院长,神话脸上只有敬意。
“流锋将军。”来人行了坎德拉军礼,“这是前线的机密战报。”
年轻院长接过秘石,神念探入。
半响,
“走吧。”他道。
想了想,从储物诡器中取出一本,只剩下书封而没有哪怕一张书页的古旧书本,交给了自己的弟子。
“这本书,不该留在我手里,陈列在学院的展馆吧。”
他大笑着,快步离去。
神话亦步跟上。
欲言又止了一会还是道,“将军,幽影大君随时可能降临在古源堡外,军团长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您前往飞云港坐镇。”
“古源堡更需要我。”
“可是……”神话顿了顿道,“您拥有更广阔的前途。”
“很多人都有,我师弟的潜力,比我更高。”
他望着天空。
天空是蔚蓝色,似乎有一张脸。
百多年前的记忆浮于心上,他有些遗憾。
“可能,我也是个傻子吧。”
他御剑冲霄,破开漫漫长夜,洒下属于薪火人的余晖。
……
日升日落,秋去春来。
曾经亘古不变的世界环境,正迅速变化着。
草木枯萎,天空暗沉,大地变得灰败而死寂,天空亦飘荡起浓浓灰雾。
世界在悲鸣。
只能竭力维持最后的生机,在枯寂世界中留下一块块生命之地,抗争着无处不在的黑暗。
智慧生命们也在抗衡。
人类、虚幻之灵、自然之灵、海类生物。
新生、古神。
正神、恶神。
山河倒转,大陆倾塌。
夕阳渐渐西沉,人类的支柱辉光之地,不断萎缩。
某一日,落下的太阳再未升起,取而代之,是一轮高悬于天的红月。红月照耀下,大地尽是阴影,晦暗的黑影张牙舞爪,似覆盖了整个世界。
自坎德拉帝国一路向北,极远之地,大地覆盖着厚厚的冻土,坚冰宛若永久。于这片不朽的坚冰之上,落日弥散着余晖,似拖拽着整个世界,陷入衰亡和迟暮。
黑河、极夜、轮回、绝望……
不可名状的大恐怖逐渐苏生,世界好似都被分割开来。
直到……
世界又归入沉寂。
哗哗——
浪花翻涌,一滴滴水珠溅起又落下,映着无数浩瀚深邃的景象。
初时,还能够看到日光福利院重建、薪火学院创立的一幕幕场景,但很快,时空长河潮涌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些浩瀚景象如浮光掠影一样飞逝,推着他的意识身躯回归最初的原点。
他的意识逐渐凝滞。
或许是过去了一瞬,又或许,他已经在时空长河中淌游了数万万年,让他意识惊醒的,是回响在脑海中的悠长余音。
「叮——!」
「提示:副本‘黄昏余火’结束,时间之线回归正常,正在结算中……」
啪嗒~
方游踏足实地。
从恍忽之中逐渐回神过来,略为艰涩地睁开双眼。
这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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