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安说道:“儿子也不清楚,明天我去大理寺问一下案件进程。”
程浦满意颔了颔首,吩咐道:“早早休息去吧,再找个敛尸人,大理寺那边不用再验尸了,就叫人直接把那仆妇带到城外葬了。”
“是,”程宇安躬身退了出去。
想到父亲亲自过问今天下午的瑶儿的事,程宇安眉心不自觉皱了皱。
今天的事情那么多,按说没人提醒,父亲不会想起瑶儿落水那事,看来这个府里,有人不想留下这个养妹了。
程宇安前脚回到自己院子,他派去打听的小厮德一后脚就回来了,低声道:“大少爷,老爷传您过去说话之前,只去了二小姐那里。”
程宇安也有猜到是她提醒的,听到确切的回复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本该是幸福无忧的妹妹,现在却有这么重的戾气。
凝萃,还真是该死。
被好几个人念起的凝萃,这时候正无处可去地在街上徘徊,经过一户人家门前,那房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将人拉了进去。
黢黑的仅偶尔几家窗子上泻出灯光的巷子里响起短促的一声尖叫,随即便安静地只余夏虫的鸣叫声。
睿明侯府,书房里灯火通明,楚卫长发半散,脑后用一根玉簪固定,身穿一袭宽大的雪色长袍,正坐在宽大的书案前看着其上摆放着的四分卷宗。
一份是郴州府历年官员的,其余三分都是近几日被拔舌、忏悔的死者。
不期然又想到女孩儿晃悠悠坐在秋千上,巧笑倩兮跟他说话时的模样,楚卫闭了闭眼睛,卷宗上的字才重新清晰。
但是耳边又响起女孩的声音,“听说孙婆婆酒酿铺子里的酒酿和雪花饼做得特别好。”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张枯这时候拿着两张纸走了进来,看到自家爷仰头靠在椅背上,大咧咧问道:“爷,您这是累了?要不先休息,您刚查了江南盐引案回来,京城这件案子不如交给隋大人?”
楚卫坐好,说道:“还行,一日不查案倒是闲得慌。叫你问的事情,怎么样了?”
“时间太短,只问了东城和南城的。”张枯把手里的两张纸放上去,“这上面都是以梅花闻名的铺子,有银楼有点心铺还有香粉铺。但是他们都没有说出来尤其钟爱梅花的客人,至于制作梅花簪、梅花糕、梅花香饼的那些匠人,属下也都带来了。”
楚卫拿着纸张看了看,说道:“叫人进来吧,我问问。”
正说着,负责去查问戏班的胡凭和飘风也来了。
程家请的戏班,是外城很有名的一个戏班,魏庆戏班。
这魏庆是徽省进京赶考的举子,屡试不第之后,就在京城组了一个戏班子,他亲自操刀写本,有时还参与唱腔的调整,新颖的本子和唱法,很快便让魏庆戏班在京城打响了名声。
胡凭知道自家爷不爱听戏,先把大概的情况介绍了,才说道:“那些唱戏的都没有可疑之处,倒是属下听了两句闲话,觉得可能有疑。”
楚卫一边看着从魏庆戏班那里抄来的名单,一边嗯了声。
胡凭便继续道:“他们戏班子里有一个特别会妆扮的娘子,据说能把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扮成武生都毫不违和。我们走的时候,还有那附近的女先儿去请她,让明早去给装扮装扮的。”
魏庆戏班住的那地方,是各种戏班、咋戏班、女先儿、说书先生聚居的一个巷子。
进进出出的,都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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