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糯继续道:“而且,程家的养女如今整天眼泪汪汪的,想要找到她亲生父母,今儿个一见您,我才想起来她父母的所在。”
莫老太太虽然还不明白这个千金小姐是谁,但却明白了一点,道:“您是想让我给陈家夫妻带个话?”
就是这个意思,新糯很期待程雪瑶看见她亲生父母的那一刻。
说起来,前世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帮程雪瑶找她亲生父母的,自己还真是不够坏呢。
莫老太太也不想揣度人家姑娘的想法,既然让带话,她就带。
于是第二天傍晚才到家的老太太找到隔壁,乱糟糟的小院儿里,几只鸡正在蜷着爪子乱挠。
咯咯咯。
鸡屎撒的满地都是。
这一家子都是埋汰人。
莫老太太喊了声,脸色黑黄的妇人走出来,笑着问道:“莫家奶奶,您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啊。”
平日里,陈家媳妇就是个很好说话的,只是有点手脚不干净的毛病。
莫老太太看着这样的陈家媳妇,怎么也想象不到她能和她在外面做丫鬟的妹妹,拐带了官老爷家的女儿。
昨天晚上,莫老太太就去外面打听了消息,知道程家女儿被换的前后八卦。
唏嘘不已。
她说道:“我这一次去京城,你不知道听说了个什么奇事。”
一直都在关注京城消息的陈家两口子早就听说了,然而得知妹子被程府赶出去,前几日又被杀,他们以为是程家记恨,便不敢冒头。
男人还在家里打过她几次,说她妹子的打算一听就是痴人说梦,她也能答应?又可惜当年送出去一个女儿,不然现在也能嫁出去得好大一笔彩礼了。
陈家媳妇心里突突的,面上还得若无其事地笑着,请莫老太太到里面坐。
陈家就是一圈篱笆围着小院儿的茅草屋,里面黑洞洞的,还不如外面敞亮。
莫老太太笑道:“不坐了,一会儿还得去拔草呢。我呀,真是没见过大场面,听说了新奇事就想找个熟人念叨念叨。你可知,京城里有一户姓程的大官家?好像那家的老爷,现在还是个侯爷呢。他们家啊---”
陈家媳妇在听到果然是此事后,大脑里便是一片混乱,就担心下一句听到的是,那侯爷家要捉拿当初换了他们家千金的人。
但是,等等。
“莫家奶奶,您刚才说什么?”陈家媳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莫老太太鄙视道:“就是那程家夫人,她养大了那个女儿,即便得知了不是亲生的,也舍不得呢。所以那府里,才又认了那女儿当作养女,这么些天了,也不提找她亲生父母之事。”
顿了顿说道:“我听还有人说啊,那程夫人疼爱极了那个亲手养大的女儿,可是要把她的嫁妆,全给那个女儿做陪嫁呢。能去侯府里做夫人的,你说说这陪嫁得多少?只怕比咱们县里的地主家还有钱。”
地主家?
就是十个地主家加起来也比不上。
陈家媳妇不自觉满脸笑,说道:“我以前有个妹子,在大户人家做丫鬟,听她说啊,那些人家都是金山银海的。光陪嫁单子,都得用几个盒子装呢。”
准了准了。
还真叫三丫那丫头说准了。
一直没敢细打听,竟不知她的女儿如今这般得那夫人的疼爱。
只顾欣喜的陈家媳妇连莫老太太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看了看隔壁,莫老太太摇摇头,到现在她都有个疑惑,那程家夫人是傻的不成,虽说养个猫狗的时间长了都有感情,但她一点儿也不疼自己十月怀胎亲生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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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刚刚下衙到程府的新糯,没有料到莫老太太挺有智慧的,将话带的那么不着痕迹。不过此时她也没有时间去想之前自己交代的事,因为眼前正有好大一场热闹。
“沈苑,你给我出来。”一个身穿大红色霞帔,头戴金钗的年轻妇人眼眶微红,目眦欲裂地面色狰狞地往程府里面走。
她连轿子都不坐了,身后几个丫鬟婆子,担心地喊着“夫人”,然而程家的下人上前拦,她们一个个的神情也满是愤恨。
程夫人娘家的侄媳妇打头,后跟又有十几个丫鬟婆子相互,一行人气势汹汹,前院儿的这些小厮婢女根本不敢拦。
人声喧闹像是一个实质的球,就这么滚进了程夫人安安静静的小院儿。
房间里,程夫人正带着程雪瑶,开箱给她检视当年出嫁的时候,程家老夫人准备的压箱底。
有皮毛,有香料,有玉器,还有金器、银器。
都是上等的好货。
“这是一件雪山狐最细软的绒毛做的狐裘,我不喜这素雅淡色,白放着好些年了。你拿去了,早早地就上身、”
话未说完,外面的热闹吵嚷逼近,程夫人皱眉问道:“是怎么回事?”
大丫鬟已然匆忙忙地跑进来,喊道:“夫人,程家少夫人来了。”
程夫人出嫁晚,娘家侄儿在她身边长过几年,她是当作儿子看待的,对这个侄儿媳妇也是极为亲近。
当下道:“前天才说她生了的,还不过三天,怎的就跑出、”
“沈苑,你说我怎的要跑出来?”年轻妇人携着一阵风进来,劈手就打在程夫人面上一巴掌,用力之大,瞬间浮现红肿。
一路跟着过来的新糯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心里哦豁了一声。
程夫人也被打懵了,几乎都不知道身在何处面前是何人了?
程雪瑶皱眉,上前拦在程夫人身前,然而她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也挨了一巴掌。
“少夫人,您不能在我们家撒野?”
大丫鬟和嬷嬷一起上前,但沈少夫人带来的人更多,十几个丫鬟婆子上前,瞬间占据主导地位。
“姑母, 您还真是好兴致,”沈少夫人说着,走到那些大开着的箱子边,弯腰捞起白狐裘皮,嗤笑道:“如此好的东西,都要给这个鸠占鹊巢的贱货了?”
“你说什么?”程雪瑶恨恨地转头看了外面看笑话的新糯一眼,又声音凄楚道:“表嫂,您怎么突然来我家找母亲闹事,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
自从她的身份挑明以后,外祖母家那边,都没有表现过对她的反感,表嫂甚至还安慰她,根本不可能如此大闹。
况且别的都不说,还要因着孝道顾忌一二。
若不是被挑唆,表嫂绝不会如此行事。
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一向稳重的表嫂这么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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