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辆辆汽车开了进来,开进了钢七连。
各连各营的兵川流不息地将各种想得到想不到的家什搬上卡车。
“这样我们要了!”
“这是我们的!”
“这个归我们!”
其他连队的人就像土匪分赃一样开始搬钢七连的东西。
钢七连的家当就这样被人家瓜分了!
整个过程中高城从没有出现过。
只有许三多一个人手足无措地应付着。
忙完了这些,时间已经很晚了,许三多回到宿舍,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他拿出纸和笔来,打算给陈飞写一封信,刚刚才提起笔,就被楼道里猛然袭来的巨大声音给吓了一跳。
军歌的节奏轰击着整个七连的宿舍,许三多感觉房子都在颤抖。
在军营里从没人把音乐放这么大声,何况在这么晚的时候。
许三多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果然,两个执夜勤的兵走了过来。
“都快吹熄灯号了!没听见吗?”一个兵不满地呵斥。
许三多只好苦笑,等着挨训。
另一个兵冲着第一个使了一个眼色:“这是七连。今天刚……”
第一个兵犹豫了一下,看看传来音乐的房间,高城的房间。然后转了身。
执勤兵对许三多道:“小声点。你们总这样……我们也说不过去。”
等到那两个兵离开,许三多才试探着去敲高城的房门。
高城房间黑着灯。
他蜷在窗下,泪流满面。
不知什么时候,他忽的大骂一句,然后挥拳砸了过去,把桌上连带录音机的一切全丢了出去,机器被拽脱了插线,声音戛然而止。
许三多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他试探着喊了一声连长,屋里砰的一声,像是什么被碰倒了。
许三多退了小半步,抬起脚砰的就是一脚,门被撞开了。
屋里黑乎乎的,把灯拉亮之后,许三多看到连长的房间里一地的烟头,脱下的军装,摔在桌上的帽子......
高城躺在床上哭着,他的哭是从枕头里传出来的,他的头死死地挤在枕头里。
许三多愣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看着。
高城一骨碌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我就是……胃不舒服。”
许三多又是一愣:“连长,那我背您去医务室!”一边说他一边过来揪着高城的手就往背上拖。
高城手足并用,一脚把他踢开。
许三多终于明白过来,沉默着不再说话。
高城又抹了把脸,手上紫红的一块。
许三多愣了一下:“连长,你的手……”
“滚——”高城大叫。
但许三多并没有离开,他啪的一声把灯关了。
熄灯号已经吹响,此时不该有光。
他橡根电线杆那样笔直此矗立在高城的宿舍里。
他不说话。
高城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那样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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